李萱的指尖划过慎刑司冰冷的铁门时,铁锈沾在指甲缝里,像第27次轮回时,郭宁妃用发簪划破她手背留下的血痂。门内传来铁链拖地的“哐当”声,混着女人压抑的哭喊——那是郭宁妃的声音,褪去了往日的骄横,只剩下濒死的嘶哑。
“轮回次数:48残留痛感:第27次被关入慎刑司,烙铁烫在脊骨的灼痛,竹签钉进指甲缝的钻心,听着郭宁妃在隔壁隔间冷笑“再硬的骨头也能敲碎””
“娘娘,这里阴气重,要不……您在外头等?”春桃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灯笼在风里晃得厉害,照亮了墙角蜷缩的老鼠,“郭宁妃已经招了不少事,陆百户说……差不多能定死罪了。”
李萱推开铁门,铁锈摩擦的尖啸刺得人耳膜发疼。她没回头,只是淡淡道:“招了的,未必是真的。”郭宁妃在后宫混了十几年,若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早死八回了。第39次轮回时,这女人被马皇后灌了三天毒药都没松口,最后反咬马皇后一口,踩着对方的尸骨爬上高位。
慎刑司的牢房比记忆中更暗,霉味里混着血腥和药渣的味道。郭宁妃被铁链锁在最里面的柱子上,素色宫装早已看不出原色,头发黏在汗湿的脸上,嘴角挂着血沫,唯有一双眼睛还亮得吓人,像淬了毒的狼崽。
“你来了。”郭宁妃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见李萱走近,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铁链勒得手腕血肉模糊,“李萱!你这个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萱蹲在她面前,灯笼放在地上,光恰好照在郭宁妃的脸上。她从袖袋里掏出块玉佩,是从郭宁妃住处搜出的那半块,刻着“郭”字的地方被摩挲得发亮:“这玉佩,是陛下送你的?”
郭宁妃的瞳孔骤然收缩,挣扎的动作猛地停了:“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在你枕头下找到的。”李萱用指尖敲了敲玉佩,“第18次轮回,陛下南巡时带回来的和田玉,他说玉质普通,配不上贵妃身份,随手给了你。没想到……你藏了这么多年。”
郭宁妃的嘴唇哆嗦着,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18次……原来你都记得。”她的眼神软了些,像蒙尘的镜子突然擦亮,“你以为我争的是后位?我争的是……能被他多看一眼。”
李萱的心脏猛地一缩。这话像根针,猝不及防刺进记忆里——第18次轮回的中秋夜,朱元璋确实在御花园给过郭宁妃一块玉佩,当时自己就站在不远处的海棠树下,看着他把玉佩塞进郭宁妃手里,指尖擦过她的掌心。那时只当是帝王的寻常恩宠,现在想来,郭宁妃眼底的光,和自己每次拿到朱元璋信物时的雀跃,并无二致。
“可惜啊……”郭宁妃的声音低了下去,眼泪混着血沫从眼角滑落,“他眼里从来没有我。我下毒害你,他罚我禁足;我帮他挡刀,他赏我金银;我哪怕死在他面前,他恐怕也只会皱皱眉,说句‘晦气’。”
李萱沉默着。她无法反驳。第48次轮回里,朱元璋对郭宁妃的态度确实如此,不远不近,不冷不热,像对待一件用惯了的器物,坏了就换,从不留恋。
“你想知道马皇后和我到底有什么仇吗?”郭宁妃突然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李萱的呼吸顿了顿。孩子?第22次轮回时,郭宁妃确实怀过孕,却在三个月时突然小产,当时所有人都说是意外,马皇后还假惺惺地送了不少补品。
“是她在我的安胎药里加了红花。”郭宁妃的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我亲眼看见她宫里的掌事嬷嬷把药渣埋在海棠树下,我去挖出来验过,那红花的剂量,刚好能让孩子保不住,又查不出痕迹。”
“你为什么不告诉陛下?”
“告诉?”郭宁妃笑得凄厉,“那时她刚为陛下诞下太子,圣眷正浓,我说的话,陛下会信吗?淮西勋贵会信吗?他们只会说我嫉妒,说我构陷!”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我只能忍,忍到她失势,忍到我能亲手报仇!”
李萱看着她崩溃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荒谬。这后宫的女人们,像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野兽,为了一点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