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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萱心里雪亮。贤妃与马皇后素来不和,一个仗着潜邸老人的身份,一个握着后宫的实权,明里暗里较劲许久。她这是想借自己的嘴,探马皇后的口风。
"娘娘说笑了,"李萱装作惶恐,"奴婢就是个种草的,哪配让皇后娘娘惦记。"她话锋一转,指着桌上的空锦盒,"倒是这盒子精致得很,不知装了什么宝贝?"
贤妃眼神闪烁,伸手合上锦盒:"没什么,是家里送来的些土特产。你不是要看兰花籽吗?在那边的瓷罐里,自己去看吧。"
李萱应着走到窗边,打开瓷罐时,一股熟悉的异香飘了出来——是曼陀罗的种子!她指尖捻起一粒黑色的籽,指甲几乎要将其捏碎。贤妃想种曼陀罗?是为了害人,还是另有目的?
“前世记忆碎片:曼陀罗全株有毒,种子的毒性最强,混入茶水能让人产生幻觉。贤妃后来用这法子陷害过不少嫔妃,包括刚入宫的郭宁妃。”
"这花籽看着怪特别的,"李萱故意露出好奇的神色,"种出来是什么样子?"
"开白色的花,看着清雅,就是夜间闻多了不好。"贤妃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好生种着,别让人碰,尤其是...别让马皇后宫里的人看见。"
李萱心头豁然开朗。贤妃是想借曼陀罗做手脚,还怕被马皇后发现。她应着"是",将瓷罐盖好时,突然注意到罐底刻着个极小的"胡"字——果然与胡惟庸有关。
离开贤妃寝宫时,日头已过正午。李萱没回兰圃,反而绕去了马皇后的坤宁宫附近。春桃正在廊下晒药材,见她过来眼睛一亮,忙拉着她往假山后躲。
"姐姐可算来了,"春桃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塞给她,"这是我攒的月钱,你拿着赶紧想法子出宫吧!"
李萱捏着沉甸甸的油纸包,不解地问:"怎么了?"
"昨儿个夜里,我起夜时看到陛下的人在烧东西,火光里飘出半块布,上面绣着...绣着和你上次说的'鬼画符'一样的图案!"春桃的声音发颤,"而且我听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嬷嬷说,陛下要在七月初七去栖霞寺祈福,让马皇后娘娘也同去..."
七月初七!栖霞寺!
李萱的心脏狂跳起来。母亲让她去栖霞寺,夺舍者也要去,这绝不是巧合!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想去那里设伏!
"我知道了。"李萱将油纸包推回去,"钱你留着,我自有办法。对了,你帮我打听件事——陛下最近是不是常和一个穿黑袍的人见面?"
春桃点头如捣蒜:"是!每次都在御书房,连贤妃娘娘送汤都被拦在外面!那黑袍人走路悄无声息的,上次我远远看见,他的手...他的手是青黑色的!"
青黑色的手?李萱想起夺舍者流的黑血,后背瞬间爬满冷汗。他的本体正在侵蚀朱元璋的身体,再拖下去,恐怕连母亲都没办法救回真正的朱元璋了。
回到兰圃时,夕阳正染红天际。小丫头抱着个瓦罐跑过来,献宝似的打开:"姐姐你看,这是我从御膳房讨的骨头汤,给你补补身子!"
李萱看着瓦罐里漂浮的油花,突然想起母亲熬的骨头汤,总是撇去浮油,再放些萝卜块,清甜得很。她接过瓦罐的瞬间,指尖触到罐底的温热,突然想起床板下的银锁——母亲会不会在锁上留了别的记号?
夜深人静时,李萱借着月光从暗格取出银锁。锁身被摩挲得发亮,背面"七月初七,栖霞寺,勿信龙颜"的刻字已有些模糊。她用针尖在锁孔里轻轻拨弄,突然听到"咔哒"一声轻响,锁身竟从中间裂开,露出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
李萱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是母亲熟悉的娟秀字迹:"曼陀罗籽可制迷药,御膳房水井通外渠,初七午时寺门见。"
李萱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母亲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贤妃的曼陀罗,知道出宫的密道,甚至算好了见面的时间!
她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烧掉,灰烬随风飘散在窗棂间。原来母亲从未离开,她一直在暗处看着自己,用她的方式护着她。
"姐姐,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