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峡谷的风裹着砂砾,打在守曜卫的铠甲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风里除了土腥味,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那是三天前南方村庄被焚灭后,顺着气流飘来的味道。
昔日矿工们用来运送矿石的铁轨早已锈蚀,枕木烂得只剩黑褐色的碎渣,如今被苏睿的团队改造成了符文传导轨。
铜色的纹路沿着铁轨凹槽蜿蜒,在岩壁间织成一张隐现的能量网,阳光照在上面,会折射出细碎的淡蓝微光。符文师阿禾跪在掩体后,指尖蘸着星莹草汁液调和的金粉,仔细填补着岩壁符文的细微裂痕。
金粉触到符文的瞬间,便顺着纹路化开,像给冰冷的岩石注入了一丝活气。她的袖口沾着泥灰,额头上渗着细汗,每填完一段,就会抬手按按发酸的腰——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她和其他五个符文师只歇了一个时辰。
“阿禾姐,这块符文的能量流转有点慢。”旁边的年轻学徒小声提醒,手里举着一个巴掌大的能量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着微弱的绿光。
阿禾凑过去看了一眼,伸手摸了摸岩壁:“是里面的石缝进了潮气,用烘干符烘一下,再补一层金粉。”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递给学徒,“动作快点,加尔的人快到了。”
防线最前方的碉堡上,守曜卫的旗帜插在锈迹斑斑的旗杆上,猩红的“凌”字在风中猎猎作响。
旗手陈九握着旗杆的手青筋暴起。他的家乡就在南方的青禾村,三天前还收到母亲寄来的信,说今年的麦子长得好,等打完仗就给他做麦饼。可昨天传来消息,青禾村被焚灭军烧成了灰烬,连村口的老槐树都没剩下。
此刻,陈九望着南方的眼神,比手中的钢刀还要锋利,牙齿咬得咯咯响,却没说一句话——所有的情绪都憋在了心里,等着待会儿在战场上发泄。
士兵们大多沉默着,有的靠在掩体上,用粗布反复擦拭着武器;有的低头摸着胸前的护身符,那是家人给的平安符,边角已经磨得发亮;还有两个年轻士兵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土里画着古城的轮廓,小声说着打完仗要去城里的“织星坊”订新衣服。
只有呼吸声在紧绷的空气里交错,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闷雷般的脚步声,汇成战前特有的压抑。
指挥所设在峡谷后方的一处制高点,是用石头临时搭建的,视野能覆盖整个防线。凌曜站在石台上,白色的衣摆在风里轻轻晃动,灵躯的感知如同潮水般铺开,顺着峡谷向南方延伸。
他能清晰地捕捉到那股越来越近的能量——混杂着魔化生物的狂躁、狂信徒的偏执,还有一股如同岩浆喷发般的毁灭意志,那是加尔。
灵躯的指尖泛起淡淡的蓝光,每一次能量波动传来,他的指节就会不自觉地收紧。“距离还有十里。”他转头对身边的传讯兵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前锋小队撤回防线,把峡谷入口让出来,给他们‘冲锋’的空间。另外,通知后勤队,把备用的星莹草汁液送到前线符文师手里,以防万一。”
传讯兵立刻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符文的铜片,指尖在上面快速敲击。铜片发出细微的嗡鸣,指令顺着符文网络传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