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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医疗包里早已空空如也,连最后一点止血粉都用在了之前更重的伤员身上。
“他会没事的,少校。”何璐抬起头,对上陈锋的目光,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体温不继续升高,伤口没有恶化,我们就能把他带出去。”
陈锋看着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知道何璐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队伍里像小李这样的伤员还有好几个,每多耽搁一分钟,生存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就在这时,前方探路的老猫突然打了个急促的手势——停止,隐蔽!
所有人瞬间卧倒,或依托树木,或滚入弹坑,枪口齐刷刷指向可疑方向,连伤员都死死咬住了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陈锋轻轻放下小李,匍匐到老猫身边:“什么情况?”
老猫指着前方山谷的出口,脸色难看:“出口被堵死了,至少一个班的深瞳士兵在那里建立了临时检查点,两辆‘鬣狗’轻型装甲车封路,有重机枪,他们……他们在筛捕溃散的抵抗军。”
顺着老猫指的方向,陈锋透过望远镜看到,一些穿着杂乱服装、伤痕累累的抵抗军士兵被深瞳的士兵从藏匿点驱赶出来,粗暴地搜身、捆绑。
稍有反抗,立刻就会迎来枪托的猛击,甚至直接射杀,冷酷、高效,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妈的……这帮畜生!”老猫低声咒骂。
陈锋放下望远镜,眼神冰冷。
他认得那些被俘的人里,有几个是曾和他们并肩作战过的卡迪抵抗军成员,但他不能救,他身后的这些兄弟,是他现在唯一能、也必须带出去的责任。
“绕路,从西边的乱石坡爬过去。”陈锋果断下令,声音压得极低:“通知后面,保持绝对静默,丢弃所有不必要装备,只带武器和最低限度的补给。”
“乱石坡?那里几乎垂直,而且……”小孙有些犹豫。
“没有而且!”陈锋猛地转头,目光如刀:“不想像他们一样被俘或者变成山谷里那些冰冷的数字,就照我说的做!执行命令!”
……
与此同时,在另一片更加陡峭难行的山林中。
抵抗军首领卡迪在贴身护卫基班古和另外十几名浑身是伤、眼神却依旧凶悍的骨干搀扶下,艰难的跋涉,他的左肩用树枝和布条固定着,那是被无人机发射的小型导弹破片击中的结果。
他回头望去,曾经作为根据地的山谷方向,浓烟尚未完全散去,家园已失,部队被打散,大量弟兄或被俘,或生死不明。
“首领,我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个年轻的骨干声音嘶哑地问道,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基班古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怎么办?活下去!然后杀回来!深瞳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们?做梦!”
卡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想起了一天前,那个像岩石一样的老兵哈桑,带着寥寥几人,死守在隘口,为他们争取了最后一点转移时间,爆炸声传来时,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动。
他停下脚步,看向身边这十几个伤痕累累,却依旧追随他的火种。
“基班古说得对。”卡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输了这一仗,输得很惨,但不是因为我们不够勇敢,而是敌人……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更……不同。”
他想起了深瞳士兵那近乎非人的战术协同能力,那精准的可怕的远程火力,那无处不在的战场监视。
“但我们还活着。”卡迪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而坚定的脸:“只要我们还活着,抵抗就不会结束,记住今天的教训,记住哈桑,记住所有倒下的人,这笔血债,我们要让深瞳,十倍偿还!”
他转身,继续向着更加茂密、更加未知的深山走去,背影在渐暗的天光下,显得孤独而决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