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血脉的延续,在他与臣子之间,竟一次次地偏向那个来历不明,心思难测的国师?
“不必通传。”
萧长渊声音冷冽,朝着观星台的方向而去。
他要去亲眼看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这太子和国师究竟是如何相处的。
观星台,室内,檀香袅袅。
年轻的国师端坐在木椅上,仅着一袭素白宽袍,墨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垂落,更衬得侧脸清峻,此刻他微垂眼睫,笔尖在特制的黄符纸上缓缓游走。
那手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运笔时稳如磐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朱红的线条随之流淌,逐渐勾勒出繁复而蕴含玄妙的符文。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桌旁,悄无声息地赖在了国师坐的木椅旁,接着小心翼翼地捏住了国师那素白宽袍的袖口,轻轻拉了拉。
“老师,”
他仰起头,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
那双狐狸眼水光潋滟,带着十足的讨好,甚至故意将柔软的脸颊贴上了秦钰执笔那只手的小臂,像小兽般蹭了蹭,声音是专属孩童的软糯,“你教我画符好不好?”
秦钰握着笔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笔锋一停,一滴饱满的朱砂液随之滴落,在即将完成的符纸上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破坏了整张符箓的气韵连贯。
他侧过脸,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眸终于从符纸上移开,落在了臂弯处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上。
静默在空气中蔓延了两息。
终于,他丢出两个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字:
“胡闹。”
被如此直白地拒绝,楚酆眼底那汪水光似乎更盈了些,可他拉着袖口的手指却没有松开,反而更紧地攥住了一点点布料,执拗地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仿佛秦钰不答应,他就能这样挂在他手臂上直到地老天荒。
终于,秦钰放下了笔,
“太子殿下,符箓之道,沟通天地,驱使灵机,非心志坚韧、灵台清明者不可为。
一笔一划,皆需灌注心神,引动周天。
殿下如今,”
他话语微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楚酆依旧紧抓着他袖口的手指,“心绪不宁,杂念缠身,强行习之,非但无益,反受其咎。”
他并未用力,只是手腕微转,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道便让小太子的手指自然松开了那片素白衣袖。
楚酆沉默了一下,然后仰起脸,眼睛微微睁大,烛光落在他精致的五官上,那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足以让任何心肠稍软的人缴械投降。
“老师,教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