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板很关心自己这个学生,他喝了口茶,叮嘱道:“告诉明轩,吸烟伤身,他还年轻,要少抽,烦闷的时候可以做做运动,出出汗,对身体好。”
“是。”毛善应下。
戴老板又道:“罗玉薇最近怎么样,还安分吗?”
毛善应道:“大小姐脾气还是有的,但比起三年前,成熟稳重了许多,至少懂得服从命令。”
对这种喜欢在舞厅喝酒跳舞的富家少爷小姐,戴老板打心底里看不上。
心里看不上归看不上,用起来还是毫不手软的,他没少利用这些少爷小姐的背后势力。
毛善拎起水壶给戴老板续茶,滚烫的茶水冒出缕缕白烟,戴老板端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
他若有所思的道:“告诉明轩,给他二人订亲只是权宜之计,罗这种女人不适合讨来做老婆,待到抗战胜利,我自会给他寻一个身家清白的好姑娘成婚。”
毛善连连点头:“局长的一番良苦用心,卑职立即转达给明轩。”
……
“表舅,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自从陈嘉给了程永年布防图后,就已经大半个月没见过他了。
等了这么多天,他总算向她发出了见面邀约。
“你和段延培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和红党究竟是什么关系?”
舅甥二人坐在长椅上,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向对方发出提问。
陈嘉存住气,没吭声。
程永年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买卖关系,他们出钱,我出情报。”
这个答案和陈嘉预想的不同,她不禁大失所望。
程永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继续问她和段延培什么关系。
“相爱的关系。”陈嘉干脆利落的回答。
“你们不合适。”程永年下眼睑不自觉的抽动,脸色迅速暗沉。
“国府恨红党的程度远胜日本人,你和红党互通有无,戴老板知道了你还有活路吗?”陈嘉直勾勾看着他,她不信他是为了钱。
程永年低下头,看着枯黄的草地,“他们给的太多了,够买我这条命了。”
“你到底信仰几个主义?”陈嘉看不清他的神情。
“烈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事二主。”程永年抬头看向她,一字一句的说:“我此生只有一个信仰。”
他的眼神坚定不移,像是在发着某种誓言。
“哪一个?”陈嘉刨根问底。
“你和段延培,不是同路人,分了吧。”
程永年的语气太坚定了,好像无从商量似的,陈嘉纳闷,不解的问:“为什么,他怎么着你了?”
“段延培在军统、在领事馆、在伪政府,哪一方都混得如鱼得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陈嘉愣了一会儿,仔细琢磨他话中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想说他八面玲珑见风使舵,还是想说他曲意逢迎溜须拍马?”
“不,段延培的道行没这么浅。”程永年道:“是因为他聪明有能耐。”
“聪明有能耐不好吗?”陈嘉轻哼一声,反问道:“难道我放着聪明的不找,要去找个笨的?”
完了,这孩子还是上了段延培的贼船了。程永年在心里摇头叹气。
“小嘉,只有底层的穷人,才会认为世故圆滑、溜须拍马的人聪明。”
程永年掏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继续说:“不过,这种会来事儿的人大多过得不错,不论是富商,还是政府高官,手底下总是缺不了这类角色,但只会溜须拍马,只懂得世故圆滑,而能力缺失的人,通常,爬到的高度也是有限的。”
他说的这番话,陈嘉认同的点头。
前世,在她所熟知的大领导里,没有一个是纯靠会来事儿上位的。
一般太会来事儿的人,大多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通常多为二把手、三把手、某个科室主任或是在领导手下起到润滑剂的作用。
程永年抽了口烟,继续道:“还有一种聪明人,他们的脑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