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动女子黑色的长发,发丝与他目光交缠在一起。
他俯下身子,半揽住身侧的女人,似乎在她耳边低语什么。
因方向不同,波浪卷女人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后脑勺,尽管如此,她依然能够感受得到,男人隐藏在夜色下蓬勃的爱意。
波浪卷女子确认是那人后,举着望远镜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是过于兴奋导致的。
“玉娟,你看什么呢?”波浪卷女子身侧的女伴说了好一会儿话,看她直愣愣盯着那条小船看,推了推她的胳膊。
波浪卷女子名叫罗玉娟,被女伴一推,眼睛突然睁大,眸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幸灾乐祸。
“阿芬,你快瞧,那个携伴游船的男人是谁。”她指着小船,语气欢快。
“谁啊?”徐芬定睛一看,下一秒仿佛被雷击中,张大了嘴:“那不是你堂姐的未婚夫吗!怎么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天呐,他是不是一直盯着那女人看?”
“我数了时间,都看了好几分钟了,他以前可是完全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就连罗玉薇在他眼里,都跟空气似的,笑死了,我看这下罗玉薇还凭什么在我面前趾高气扬!”
“不是,光你看见了没用,你堂姐又没看见。”徐芬脑子清醒。
“对吼!快,有没有相机,我赶紧给拍下来。”罗玉娟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冲进船舱内找寻相机。
两人亢奋过了头,声音不禁高了八个度。
大船内两桌人正在吃酒,声音嘈杂,同时还伴有嘹亮的戏曲声,如此喧闹,本来她俩的这点音量掺杂其中,正常人听不见。
但谁让小船上那俩人不是正常人呢,别说是异常的声音,就是方才罗玉娟目不转睛的注视,早已引起男人的警觉。
待两人返回船舱寻找相机时,陈嘉转过身,仰头望向段延培,眼神透着不满:“我成你姘头了?”
紧接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不会被打吧?”
她的脑回路异于常人,段延培忍俊不禁。
“都被人撞破了,你还笑得出来!”搞什么,有未婚妻了还来撩她,是不是有病。
她语气和眼神都带着控诉,还夹杂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醋意。
段延培受宠若惊。
笑容满面的伸手把她捞起来,按在怀里,爱不释手。
陈嘉心里还在气恼,自然不肯任由他摆布,当即扭动腰身,意欲逃离。
“别乱动。”段延培声音沙哑,隐含着情欲。
他看她的眼神很古怪,陈嘉后知后觉,被他一唬,不敢乱动。
“罗玉薇是总部的精英,我与她既是搭档,也互为眼线。”
他直勾勾盯着看她,把她弄得浑身不自在。
“你不该告诉我的。”陈嘉别过脸,不去看他。
“你我之间,没有什么该与不该。”
从纪律上来讲,甭管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都不能如实告知她罗玉薇的身份。
假若能死在她手里,无论她为何出卖他,他都心甘情愿的去殉国。
一了百了,早死早托生。
而罗玉薇的安危,他丝毫不担心,此女有身份有背景,打明牌当卧底汪兆铭都得认。
罗玉薇想要什么,他很清楚,但他不想给,也给不了。
至于崇高的理想和奋斗的信仰,早就在国府高层与日军之间的复杂互动,与汪伪政府的龌龊中,被消磨殆尽了。
段延培神色寂寥。
陈嘉张张嘴,正欲说什么。
他压低声音道:“嘘,人出来了,别让她们拍到你的脸。”
他半躺在藤椅上,两个胳膊圈住她,把她往怀里带。
陈嘉一听,赶紧藏好自己的脸。
罗玉娟兴奋过头,忽略段延培的冷眼,站在甲板上,飞快的按着快门,咔咔咔,一连拍了好几张。
可惜了。
那女人整个人栽在段延培怀里,脸埋在他胸前,除了黑色长发,半身裙,以及一截莹白的小腿之外,什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