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休沐时日短,来得快,走得也快。
没有赶上儿子的满月酒。
走之前,他给儿子起了名字,陈元亮。
陈元亮的满月酒办的盛大极了。
此刻,北方战事正酣,百姓流离失所,南方繁华喧嚣,百姓日子照旧。
陈府没有受到战事的半分影响。
老太太忙完了重孙子的满月酒,就把重心放到了四兄妹身上。
准备一鼓作气把四个孩子的婚事全给定了。
她老了,身子骨不行了,走之前,怎么也得看着他们成了家。
老三只顾着自己爽快,老三媳妇精神失常,整日神神叨叨的。
两口子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要不然,陈燮都二十了,也不能还是光棍一条。
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还得靠她,把四个孩子的终身大事给办了。
晌午,陈府大堂。
荣安坊的大师傅冒着满头的汗,指挥徒弟们给陈府的少爷小姐们量身。
他们是从临安赶过来的,荣安坊是临安府最大的成衣行。
专门服务达官贵人,名流富商。
和他们一同从临安坐马车来陈府的,还有秀名坊的妆娘。
十多个人从辰时三刻就候在陈府了,一直忙到了正午,外面日头正毒辣着。
肚子咕咕叫,饭都没顾得上吃。
选料子,定款式,一连两个时辰,陈嘉整不耐烦了。
她从前就最烦无休止的逛街,买衣服,试衣服。
老太太看出她的烦躁,笑眯眯的说:“快完了,快完了。”
三老爷从厅堂走过来催:“娘,先叫孩子们吃饭,吃了饭再慢慢选。”
“不急。”老太太还是那句话:“快完了。”
三老爷正欲开口,就见大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小厮,小厮似乎抬着什么东西。
待他们走近了一看,三老爷才看清抬着的是个人。
“怎么了这是?”三老爷询问道。
堂内热火朝天裁衣服选料子的人停了下来,大家伙儿的注意力全部被地上的人吸引了去。
大管家大汗淋漓,哆嗦着嘴:“三老爷,这人到了大门口,就从马上栽了下来,门房掐了他的人中,把他掐醒,他说是大老爷派他来送信的,说完就晕了,小人觉着这事儿非同小可,赶紧把他抬了进来。”
老太太一听,歘的一下从圈椅上站了起来,“是老大派来的人,快快快!把水和吃食端上来,喂给他,再把秦大夫喊来。”
地上躺着的人,身上无明显外伤,瞧脸色也不是得了重病。
昏厥不起只可能是连夜赶路给累晕的。
什么事儿能紧急到让一个人没日没夜的赶路。
几乎是一瞬间,老太太判定,京城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才让人这么没命的跑回来送信,这样的时刻,她这一生,曾经历过两次。
这是第三次。
与她有同样判断的,还有陈嘉。
在大管家说出此人身份的时候,陈嘉脑子里的雷达就响了。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经常发生的情节,京城里发生了大事,派人马不停蹄的赶回老家报信。
荣安坊和秀名坊的人极有眼色的退下了。
大堂内,只剩下陈家人。
几个丫鬟扶起送信人,捏着他的下巴,给他灌了水,喂了点吃的。
秦大夫跪在地上,给他把脉,而后拿起银针给他扎了几针。
银针见效很快,不一会儿,送信人就醒了过来。
他左右张望,待看清老太太和三老爷的面孔后。
腾的一下爬起来,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举在头顶。
扯着嗓子,哭天喊地道:“河东叛军攻破京城,杀进皇城,皇上来不及出逃,被叛军给杀了,大老爷,大老爷他......”
送信人情绪激动,喉咙好似被一团棉花堵住,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