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平静的嗑着瓜子,张显祖却越说越激动,仿佛明天就能搬进大房子继承棉纺厂工作似的。
他各种发咒毒誓以表忠诚,就差给秋萍跪下了。
“嗯......”秋萍歪着头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张显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的等着下文。
只听秋萍肯定道:“你这个想法不错。”
“这么说,你同意了?”张显祖呆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巨大的惊喜冲向他的大脑,全身热血沸腾,脸比猴屁股还红。
秋萍只觉得他面目可憎,心里翻涌着恶心,无情的泼了一盆冷水:“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晚了,工作已经卖了。”
“什么???卖了???”张显祖忽的脸色大变,一副天塌了的模样。
秋萍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抬起下巴用后鼻音“嗯”了一声。
见秋萍神色笃定,张显祖跳跃的一颗心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愤怒至极:“你凭什么说卖就给卖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一个工作有多稀罕?”
张显祖怒不可遏,指着秋萍鼻子骂道:“我妈说的没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为了仨瓜俩枣就把能干几辈子的工作给卖了,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丧心病狂!”
他是临时工,一个月就十五块钱,不论是逢年过节发福利,还是每季度发的劳保用品,通通跟他没关系。
这一个月,他也不是在印刷厂加班,而是相亲去了。
原本想着,他长得不错,又是高中生,随便找找也能找着一个比陈秋萍好的。
可惜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有工作的姑娘嫌弃他是临时工,和他一样是临时工的,又嫌弃他家房子小。
谁都知道临时工不能分房,结婚后只能和他父母、兄嫂、侄子们挤在一个屋檐下。
眼下他嫂子又怀孕了,到时候住起来只会更拥挤。
找来找去,只有一个没工作的姑娘愿意跟他处对象。
他一向眼高于顶,不甘心跟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人结婚,思来想去,觉得秋萍的综合素质最高。
虽然她负担重,但她是正式工,住着宽敞的独门独院,工龄够了,厂子里还给分房。
他跟爸妈说,还是想跟秋萍好。
刚开始,爸妈拍着桌子说不同意,原因也很简单,嫌弃秋萍父母双亡,要拉扯四个弟妹。
后来还是嫂子无意间说了句,无父无母虽然晦气了点,但陈家房子大,秋萍手里还捏着一个工作指标......
他爸妈一听,心思也活泛了,这才在小摊上买了鱼虾,让他过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打的什么算盘,秋萍心知肚明。
秋萍一脸无语,深深的觉得自己当初就是瞎了眼,看上了这么个狗东西。
她将手中的瓜子皮一把扬到张显祖脸上,轻蔑的哼了一声:“我家的东西怎么处理有你说话的份吗?真是显着你了,我念在同学一场,处处照顾你的面子,你小子,给脸不要脸是吧?”
瓜子洒向张显祖的瞬间,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细微黏腻的疼痛感让他倍感屈辱,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秋萍是故意耍着他玩的,他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忍住胸中的怒火。
盛怒之下,他的脑子乱成一团,不知道秋萍是真的卖掉了工作,还是在骗自己。
想到今日来这的目的,他努力平复情绪,眼中带着讨好的笑:“秋萍,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惹你不高兴了?我也是太为你着急了,怕你被人骗。”
他的脸色跟调色盘似的,一会白一会绿的,秋萍心里反胃,懒得跟他周旋,直截了当的戳穿:“你这一个月是加班去了吗?你一个临时工又没有加班费,你又不是傻了没钱还干。”
她满脸嘲弄:“这一个月没少相亲吧?相来相去没有相到合适的,又想让我当垃圾回收站是吧?你小子想的还挺美!”
张显祖傻眼了,不知道自己哪儿露了馅,支支吾吾的说:“......是不是有人搁你面前乱嚼舌根了?你别听他们瞎说,什么相亲,我对天发誓,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