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略显苍老的手扶起他。
李翊望着年轻人泛红的眼眶,老宰相终是缓了神色。
自袖中取出一卷奏本投入兽炭炉中,火舌倏忽吞没了“越王结党”四字。
“老臣知道了。”
他为太子整了整歪斜的玉冠,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疲惫。
“只是殿下要记住,棠棣之华终有凋时,而社稷重器……”
话未说完,殿外已传来食盒香气。
星彩领着侍女捧来银丝卷、驼蹄羹,笑吟吟布菜。
李翊恢复雍容气度,尝了一口赞道:
“娘娘好手艺。”
没吃两口,李翊便起身告辞回府去了。
刘禅与张星彩亲自送别。
太子望着相父远去的背影。
忽然发现朱红宫墙外的柳絮,已落得如雪一般了。
……
仲夏时节,驿道上的马蹄声惊起白鹭。
翼王刘封奉旨南巡的旌旗尚在百里之外,消息已如插翅般飞入建业城中。
吴王府内。
刘永正临摹书法,忽闻急报。
狼毫笔在纸上拖出墨痕:
“刘封?父皇竟派这个假子来江南?”
他掷笔于案,转身问阶下老者。
“子瑜先生,此为何意?”
诸葛瑾捋须沉吟:
“……殿下慎言。”
“翼王纵非陛下血脉,既持节而来,便是代天巡狩。”
他示意侍从呈上江南舆图。
“当务之急,是教使者见吴地升平景象。”
“莫非要让本王亲自迎他?”
刘永冷笑,腰间玉玦撞在剑鞘上铿然作响。
“昔年我父荆州巡县时,他不过是个执戟郎。”
“仅靠博得我父皇欢心,讨了个国姓,就他也配姓刘?”
“正因如此才更需郑重。”
诸葛瑾指向城外新筑的迎恩亭。
“若老臣所料不差,翼王此来必为吴越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