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锁定着他的背影,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知道……你还在里面。”
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她的语气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海啸般的情感力量。她开始诉说,不是控诉,不是哀求,而是唤醒。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在世纪公园,那个突然下起太阳雨的下午。我们躲在一个爬满了紫藤花的旧亭子里,雨水顺着藤蔓滴下来,像一串串水晶珠子。你的衬衫湿透了,贴在后背上……我当时就在想,这个男人的背影,真好看。”
她清晰地看到,在她说到“紫藤花旧亭子”时,周哲的肩膀极其轻微地耸动了一下。而镜中的影像,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弹动了一指!
侵蚀的力量在抵抗!属于周哲的意识在挣扎!
林晚受到鼓舞,继续下去,语速稍稍加快,带着一种追忆的、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发烧了,三十九度五,还硬撑着说不怪我。我守了你一夜,你用滚烫的手抓着我的手,说明话,说‘晚晚,别怕,我在’。”
“你忘了?你说要带我去冰岛看极光的。你说极光出现的时候,要向它许愿,那样愿望就一定会实现。你还说,你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我永远平安快乐。”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钥匙,狠狠插入锈蚀的锁孔,试图撬开那被冰封的记忆之门。每一段回忆,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周哲被异化的精神外壳上。
周哲的身体开始出现更剧烈的反应。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不规则,不再是之前那种微弱的、近乎停滞的状态。他的头颅开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的迟滞感,一点一点地转动。
不再是之前那种生硬的、被操控的转动,而是充满了内在的、痛苦的挣扎!
镜中的影像,也随之开始转动,但动作明显出现了不协调!真实周哲的转动缓慢而痛苦,镜中影像的转动却试图保持流畅和同步,两者之间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延迟和撕裂感!
空气中,那股陈旧的木质香气猛地变得浓烈刺鼻,其中夹杂的甜腥味几乎令人作呕。来自镜廊的残响瞬间拔高,变成了尖锐的、充满了愤怒和警告的嘶嚎与刮擦声,仿佛有无数只手在疯狂抓挠着现实的壁垒,想要阻止这一切!
林晚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被这些声音撑爆,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她死死咬住牙关,目光如同钉子般钉在周哲那正在缓缓转过来的脸上。
他终于,完全转了过来。
那一刻,林晚的呼吸几乎停止。
他的脸,依旧是那张她熟悉的脸。但此刻,那张脸上却呈现出一种极其可怕的、分裂的状态。
他的左半边脸,维持着那种侵蚀者特有的空洞和冰冷,眼神漠然,嘴角甚至还想努力扯出那个僵硬的微笑。
而他的右半边脸,却在剧烈地抽搐着!眉毛痛苦地拧在一起,眼角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那只右眼里,不再是空洞,而是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挣扎,以及……一丝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之地的……清醒!
两只眼睛,一只冰冷如镜,一只痛苦如人,同时存在于一张脸上,形成了世界上最恐怖、最令人心碎的画面。
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有气流摩擦喉咙的“嗬嗬”声。那只属于人类的、充满痛苦的右眼,死死地、哀求般地看向林晚,里面充满了警告和……让她快走的急切!
坐标,在剧烈地动摇!连接,变得不稳定!
“阿哲!”林晚再也无法维持平静,她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力量,“看着我!是我!林晚!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你答应过的!”
就在她喊出这句话的瞬间——
周哲喉咙里的“嗬嗬”声猛地变成了一个破碎的、几乎无法分辨的音节:
“……走……!”
与此同时,他那只尚能活动的右手,猛地抬了起来,不是指向她,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抓向了自己的胸口!动作充满了自毁般的决绝!
“砰!”
一声沉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