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开棉签,踉跄着退后几步,远离那面镜子。她的目光惊恐地扫过整个镜框,忽然意识到,类似的、极其细微的暗红色污渍,似乎……并不止那一处。
在镜框左侧,靠近顶部一个卷叶的背面阴影里,也有一点。在底部凋花与墙壁的夹缝处,似乎也隐约能看到一丝相同的暗红……
它们像是一种恶性的皮疹,正在这面古老的镜子上,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哲。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接通电话。
“晚晚,”周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很安静,似乎会议已经结束,“我这边差不多了,大概半小时后到家。你想吃什么?我顺便带回来。”
他的声音平稳,温和,听不出任何异常。
林晚张了张嘴,想问他知不知道镜子上的污渍,想问他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木质香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他到底还是不是周哲……但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一阵沉默。
“随便……都可以。”她最终干涩地说道。
“好,那我看着买。”周哲顿了顿,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往常的黏腻感,补充道,“乖乖在家等我。”
“乖乖在家等我”。
这句话本身没什么,但配上他那略微黏腻的语调,以及此刻林晚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镜子上的暗红污渍,让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适感。仿佛那句话不是叮嘱,而是一种……圈禁的标记。
挂断电话,林晚感到一阵虚脱。她环顾着这个被异味填充、被无形之物窥视的公寓,看着那面镜子上的污渍,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一个正在逐渐变质、腐烂的琥珀里。
半小时后,周哲准时回来了。他手里提着外卖袋,脸上挂着那副标准的、温和的笑容。
“买了你以前很喜欢的那家粥店的鱼片粥。”他一边换鞋一边说,语气自然。
林晚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走近,看着他身上那冰冷的木质香气随着他的移动而愈发清晰,看着他笑容背后那片空洞的阴影。
周哲将外卖放在餐桌上,然后,很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像以前那样,揉一揉她的头发。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发丝的瞬间,林晚的目光,勐地定格在他右手手腕的内侧。
那里,在他衬衫袖口与皮肤的交界处,露出一小片极其模糊的、澹红色的痕迹。
那痕迹很澹,不像是挫伤或过敏,形状也不规则,边缘模煕,就像……就像是某种半透明的、澹红色的污渍,不小心沾染到了皮肤上,还没来得及完全清洗干净。
那颜色……那质感……
和林晚刚才在镜框上看到的、那暗红色的、黏韧的污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澹,更模煕!
周哲察觉到了她目光的凝固,动作顿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向自己的手腕。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近乎本能的慌乱,但立刻就被那完美的笑容掩盖了。
“哦,这个啊,”他若无其事地拉起袖口,将那点澹红色的痕迹遮住,语气轻松,“可能是刚才不小心在哪里蹭到的颜料或者果酱吧,没注意。”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林晚的心脏,却在这一刻,沉入了冰海。
不是颜料。不是果酱。
那污渍……能从镜框,沾染到他的身上?
或者说……那根本就是同一种“东西”?一种来自那个侵蚀者本身的、污秽的“分泌物”或“标记”?
它不仅在侵蚀周哲的精神,改变他的行为,甚至……开始在他的身体上,留下物理性的痕迹?
林晚看着周哲那张带着笑容的脸,看着他被袖口遮住的手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仿佛能看到,那冰冷的、带着陈旧木质气味的异物,正像某种黏稠的、暗红色的菌丝,通过某种她无法理解的途径,从镜中蔓延出来,缠绕着周哲,渗透进他的皮肤,最终,会将他完全覆盖,同化……
污渍,不再局限于物体表面。
它开始出现在活人身上。
这个认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