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冷漠与贪婪的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鲜血从崩裂的嘴角渗出。
四、血色的根
灾难后的救援,缓慢而无力。
矿井下的塌方区域太过巨大,救援进展微乎其微。被埋的窑工,生还希望极其渺茫。地面的救助更是混乱,陆鸿声象征性地拨了一点钱粮,便不再过问,任由灾民在废墟和寒风中自生自灭。
沈砚秋将昏迷的母亲暂时安置在邻居家搭起的简陋窝棚里,自己则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在父亲的矿难处和家的废墟间徘徊。
几天后,在清理自家废墟、试图寻找妹妹或许遗留的痕迹时,沈砚秋的镐头,在碎砖和断梁之下,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心中一动,疯狂地扒开周围的杂物。
那不是妹妹的遗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是那块表面光滑、带有奇异纹路的深褐色石头。是他之前在污染的河边偶然挖到,后来放在家里,几乎快要忘记的那块石头。
此刻,这块石头静静地躺在废墟底部,完好无损。只是,在石头靠近边缘的一处凹陷里,竟然凝结着几滴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渍。
那血渍的形状,像极了某种扭曲的、痛苦绽放的梅花。
是阿茶的血吗?是在房屋坍塌时,飞溅上去的?
沈砚秋颤抖着,捡起那块沾着血渍的石头。石头的冰冷,与那暗红血渍的触目惊心,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残酷的对比。
这块来自被污染土地深处的、带着未知纹路的石头,如今又沾染了妹妹的鲜血。
它不再是单纯的疑问。
它变成了一枚血色的烙印。
一枚铭刻着工业之恶、家园之殇、亲人之痛,也深埋着大地无声愤怒的——仇恨与觉醒的根。
沈砚秋将这块冰冷的、沾血的石头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要将它按进自己的血肉里。
他抬起头,望向陆家宅院的方向,望向那依旧在喷吐黑烟的纺织厂烟囱。
眼中,不再有泪水,只有一片如同地底煤层般,幽暗、冰冷、却孕育着毁灭性能量的……
地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