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时,铁柱在不远处发出一声惊呼:“快来看!这里有块石头……上面有字!”
众人连忙围了过去。只见一块半埋在上里的、断裂的灰色石碑斜插在地面上。石碑表面被风雨侵蚀得斑驳不堪,布满了苔藓,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刻着一些笔画方直、结构古拙的汉字。
林昭棠用手小心翼翼地将苔藓和泥土拂去,凑近了,艰难地辨认着那些模糊的字迹:
“……大……周……水师……于此……”
“……泊……修……补……”
“……刻石……以……纪……”
后面还有几个小字,更加模糊,她几乎将眼睛贴了上去,才勉强认出——
“……望……归……故……土……”
大周水师?!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林昭棠脑海中炸响!
周!
又是“周”!
那块刻着“周”字和自家族徽的船板!奶奶口中可能与林家是世交或姻亲的“周”姓!吴伯遗言中提到的、可能“不信天”的、需要一直往东寻找的线索!
难道……吴伯说的“岛”,就是这里?这座荒岛上,竟然存在着数百年前、一个名为“大周”的水师留下的遗迹?!
这块断碑,证明了在遥远的过去,早有来自中原的舟师,驾驶着巨舰,远航至此!他们曾在这里停泊、修整,刻石纪念,最终却不知所踪,只留下这荒废的营地和一句浸透着无尽乡愁的“望归故土”……
历史的厚重感与宿命的交织感,如同潮水般将林昭棠淹没。她抚摸着冰冷粗糙的碑文,仿佛能感受到那些古代水手眺望西方、思念故土的目光。
他们,是否也像自己一样,是被命运抛到这片陌生海域的“刍狗”?他们最终回去了吗?还是……葬身于这无尽的沧波?
三、泉眼与种子
这个发现,极大地震撼了所有幸存者。他们不再觉得自己是孤立无援的漂泊者,而是踏在了一条被前人足迹隐约标示过的、古老而神秘的航线上。
希望,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燃起。
或许是冥冥中的指引,在距离石屋遗迹不远的一处背阴岩壁下,他们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泉眼。泉水汩汩地从石缝中渗出,在下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清澈见底的水洼!水质甘甜凛冽,足够他们几人饮用!
淡水的问题,解决了大半。
傍晚,幸存者们聚集在泉眼旁,用捡来的破烂锅具(来自西班牙船的残骸)烧着开水,烤着捕获的鱼虾。虽然依旧艰苦,但有了稳定的水源和前人的遗迹,人心似乎安定了一些。
阿海坐在林昭棠身边,玩弄着沙滩上捡来的彩色贝壳。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小手在泉眼边缘湿润的泥土里抠挖着,然后举起小手,献宝似的递给林昭棠。
林昭棠低头看去,只见阿海沾满泥巴的小手里,攥着几颗干瘪细小、毫不起眼的褐色种子。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留下的,也不知在泥土里埋藏了多久,竟然还保持着完整的形态。
她接过那几颗种子,放在掌心。种子很小,很轻,却仿佛重逾千斤。
她想起了陈怀安。在那个干旱毁灭一切的青禾原,他也是在废墟和灰烬中,寻找并种下了最后的希望之种。
种子。
又是种子。
从北方旱魃之地,到南方沧波之上,无论遭遇怎样的绝境,生命总能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留下延续的火种。
她看着阿海那纯真而懵懂的眼睛,看着掌心那几颗渺小的种子,又抬头望向那片埋葬了吴伯、也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浩瀚而规律的海洋。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清晰起来。
四、扎根
夜里,海风微凉。幸存者们利用找到的芭蕉叶和树枝,在石屋遗迹旁搭起了简陋的窝棚,总算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林昭棠没有睡。她就着篝火的光芒,再次研究那枚铜铃。经历了爆炸、落海、浸泡,铜铃依旧完好,只是色泽似乎更加深沉内敛。她将其对着篝火,倾斜角度,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