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穗的影子——那是叶璃这些年为纪念阿蛮,亲手编的一百零八个剑穗,每个穗子上都系着颗桃花珠。
“不可能!”缚魂鬼尖叫着扑来,却在触到护罩的瞬间惨叫起来,周身的黑气被剑穗上的桃花珠净化,“她的执念明明是恨!”
“是念,不是恨。”苏清鸢的藤蔓突然从地底钻出,缠上缚魂鬼的脚踝,藤尖绽放的往生花贴在它枯槁的皮肤上,“你不懂,真正的执念,是想让对方好。”
缚魂鬼在桃花珠和往生花的夹击下渐渐消散,竹亭周围的结界也随之破碎。漫天桃花落下,在地上聚成个小小的光团,里面躺着块玉兔玉佩,正是亭柱上那枚。
叶璃颤抖着捡起玉佩,光团突然化作阿蛮的虚影,笑着对她作揖:“师姐,我要去轮回啦。记得每年给我坟前摆坛桃花酒,要最烈的那种!”
虚影消散前,最后一句悄悄话飘进叶璃耳中:“我在桃林里等了你三百年,就是想告诉你,你练剑的样子,真好看。”
叶璃捂住脸,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却带着笑。陈多灵和苏清鸢默默退开,看着她把玉佩系在剑穗上,看着万亩桃花重新变得粉嫩,看着竹亭里的旧酒具慢慢化作光点,融入泥土。
归墟号驶离桃林时,叶璃站在船头,将一坛新酿的桃花酒洒向虚空。酒液落在桃花瓣上,竟开出朵小小的莲,随着风飘向远方。
“幽幽说,阿蛮的魂已经入了轮回,下辈子会投个好人家。”苏清鸢递给叶璃块桂花糕,“她托风带来句话,说谢你送她最后一程。”
叶璃咬了口桂花糕,眼眶还红着,嘴角却扬了起来:“等忙完这阵,我们回来种桃树吧,种满归墟号的甲板。”
陈多灵望着舷窗外掠过的星云,突然想起祖父说的“债要还”。或许,偿还遗憾的最好方式,不是困在过去的愧疚里,是带着故人的期盼,把日子过成他们希望的模样。
甲板上的星星草又长高了些,叶璃新编的剑穗挂在草叶上,风吹过时,银铃轻响,像极了阿蛮当年的笑声。陈多灵知道,这趟旅程还会遇到更多羁绊,但只要心里装着温暖,再深的执念,终会化作照亮前路的光。
第三百六十二章:玉簪碎处是新生
归墟号的灵木甲板晒着暖阳,苏清鸢正将新采的月光草编成草环。叶璃坐在旁边磨剑,剑穗上的玉兔玉佩在阳光下闪着光,偶尔有桃花瓣落在剑身上,被她轻轻拂去。
“清鸢,”叶璃突然开口,“你当年……为什么要亲手杀了景渊公子?”
苏清鸢编草环的手顿了顿,藤蔓上的叶片微微发颤。三百年前,她的未婚夫景渊是百草谷的大弟子,却被查出是幽冥血海安插的内奸,亲手毒死了三位长老。是苏清鸢用淬了剧毒的玉簪,刺穿了他的心口。
“他那时……已经被戾气控住了。”苏清鸢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不杀他,他会被长老们挫骨扬灰,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陈多灵端着刚沏好的茶走过来,听见这话,突然想起玄龟托回的纸船——小魔童爹娘的魂魄,正是被景渊当年带的戾气所伤,困在无妄海三百年。
“幽幽,调景渊的卷宗来。”陈多灵指尖在光幕上一点,三百年前的密档缓缓展开:景渊的生辰,他种的第一株灵草,他给苏清鸢写的十七封情书,最后是那页染血的处决令。
卷宗最后夹着张残页,是景渊的供词,字迹潦草,却能看清最后一句:“清鸢,玉簪里的咒,我收到了。”
苏清鸢的眼泪突然掉在草环上,砸出个小小的湿痕:“那玉簪……我在里面刻了‘同生共死’的咒。他若真心待我,咒会护他平安;他若负我,咒会反噬……可我明明知道他是内奸,还是把玉簪送了他。”
叶璃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你是盼着他回头。”
“嗯。”苏清鸢点头,声音哽咽,“我总觉得,他是被胁迫的。他给我种的‘相思藤’还在开花,怎么会突然变了心?”
归墟号突然剧烈摇晃,光屏上的卷宗被一股黑气笼罩。陈多灵扶住船舷,只见前方的星海里浮着座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