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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轰鸣骤然消散，刺目的白光将大飞笼罩。
待光芒褪去，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他本能地想撑起身子，却惊觉手臂纤细得不可思议——十指圆润如莲藕，掌心还带着孩童特有的肉窝。
低头看去，粗布短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衣襟上歪歪扭扭的针脚，是母亲亲手缝制的模样。
不远处传来潺潺水声，大飞跌跌撞撞跑向溪边。水面倒映出孩童的面容：圆鼓鼓的脸颊还带着婴儿肥，澄澈的眼底没有一丝混沌的阴霾。
“这不可能……”
他颤抖着触碰水面，波纹荡开的刹那，水中突然浮现出海漂的脸。
那张温柔的面容被切割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你逃不掉的。”
“阿飞，快来！”
熟悉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大飞猛地转身，看见年轻的父亲正蹲在田埂边，手中握着刚摘下的野莓，母亲则在一旁摆弄竹蜻蜓，发间还别着那朵褪色的木棉花。
阳光穿过树梢，在父母身上洒下斑驳光点，可大飞却注意到，他们的影子正在地面上缓慢蠕动，像一滩正在融化的墨。
“来尝尝，可甜了。”
父亲笑着递来野莓，掌心却渗出细小的黑雾，野莓表面也泛起诡异的灰斑。
母亲将竹蜻蜓轻轻一抛，竹片旋转着飞上半空，却在最高点化作一张扭曲的宣纸，上面用血红色纹路勾勒出星罗班同伴们痛苦的面容。
“……”
大飞想要后退，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溪水漫过脚踝，刺骨的寒意中混着熟悉的腐臭。
溪边的野花突然疯长，花瓣化作锋利的刀刃，在空中拼凑出猫土沦陷的幻象：破碎的城池浸在墨色洪流中，猫民们的身影被混沌吞噬，而他自己……正跪在黯的脚下，任由混沌之力贯穿心脏。
“这是你的归宿。”
海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大飞转头望去，每一朵花的花蕊里都浮现出海漂的笑脸，发间银铃变成了锁链，将他层层缠绕。
年幼的自己浑然不觉，蹦跳着接过野莓，正要往嘴里送时，脖颈处突然浮现出一道灰痕，像是混沌侵蚀的前兆。
“……”
大飞疯狂摇头，微弱的韵力在幼嫩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他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掌心的灰黑色雾气再次浮现，却比之前更加淡薄。
远处的田野突然燃起墨色火焰，火焰中走出无数个“大飞”，有的是儿时无忧无虑的模样，有的却早已被混沌侵蚀，空洞的眼神中只剩绝望。
“你看，所有结局都已注定。”
墨韵的声音裹挟着热浪袭来。
大飞被锁链拽入火焰，皮肤却感受不到灼烧的疼痛——这幻境中的一切，都只是用来摧毁他意志的虚影。
他死死盯着火焰中自己的残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不信！就算是幻境，我也能……”
“呵呵……”
话音未落，火焰突然凝结成镜面，映出他此刻孩童的模样。
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伸出沾满黑雾的小手，缓缓贴上大飞的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