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正处于最紧张的非常时期,眼下也很明显是遭遇了某种袭击——可他们根本没看见袭击者的身影,只有不安和对未知的恐惧正在肆虐生长。
伴随静谧蔓延的还有压力,每一个被静谧笼罩的士兵都感到血管负荷着看不见的压力,痛苦、躁动在盘踞,身体的状态变得极差,意志力相对薄弱的甚至已经倒下休克,无法承受这份躁动的塔拉士兵在甲板上打滚、撞击自己的脑袋,无声地呼号着。
但影响也止步于此,身体素质强大的军官们正强忍不适组织纪律,试图查明原因。
破碎的杂音中,眼球充血的士官冲到控制室启动通讯设施,信号的发出却像是投入了深邃的大海,连一圈涟漪都没有激起,海面起伏着,宛如一头巨兽正在悠长地呼吸。
风声不见了。
单薄的身影从变得厚重的空气中浮现,他出现在了高速战舰群的防线之后。
顺应着胸中呼啸的情绪,声音从“海洋”中溢出,突破了梦与现实的边界,从少年胸前涌出,然而山呼海啸的壮观并未出现,山峦云海、城邦战舰的声音都彻底消弭无形,万籁俱寂,只剩静谧。
白冠在休眠中,凌等闲无法驭使,但当他义无反顾抵达纳斯尔纱时,积攒的情绪几乎无法抑制,顺应他的想法,将眼前的困难“瘫痪”,让他从障碍中穿过……去找最核心的人,讨要一个说法。
……这大抵就是伊莎玛拉说的“种子”吧。凌等闲并不是完全没有头绪,但此刻,他来不及深究。
高速战舰甩在身后,踏入纳斯尔纱这座城市,每当感知到集结的士兵时他便会被厚重的空气藏匿,避开了普通人的感知,也选择了相对隐秘的路线,他的目标是那面飘扬的塔拉红龙旗帜,没来由地,他觉得“邀请”他的德拉克一定是在那里等他。
“静谧”的影响在渐渐减弱,但凌等闲没想过后退,也没指望这样有利的条件会一直保持下去。
第一个出现在眼前阻拦他的菲林颤巍巍地举起法杖,他有些意外,但并未在意,随着深入他被精锐发现是迟早的,他要找的人并不是蔓德拉,她也不像是真正参与其中的角色。
白焰的出现让静谧的空间出现了松动,他抽出白剑,没有喝令蔓德拉让开,因为那是白费口舌,寒意刺痛菲林,蔓德拉发出了一声夹杂着畏惧和愤怒的吼叫,诡异的静谧的封锁被突破,剑光闪动,刚刚凝结的土石造物就被斩破核心,溃散一地。
第二剑挥出,凌等闲和蔓德拉身影交错而过,白剑顺势归鞘,蔓德拉的表情混杂着恐惧和不甘,跪倒在地,土黄色的术式光芒随着法杖的一分为二一同土崩瓦解,她捂着小腹渗出的鲜血,低吼出声:
“那和领袖没关系!是雄辩家作的决定!亲手按下按钮的人是他……还有我。”
“……雄辩家已经死了,对吗?”少年面无表情,步伐一刻不停,“而你还活着,不要逼我杀你。”
蔓德拉在那个峡谷里也自发感染了矿石病,失去法杖依旧可以强行施法。
“……为什么一定要去找她……塔拉、塔拉被维多利亚吞食的日子还不够多吗?!”蔓德拉挣扎了两下,却没能站起,凌等闲下手没有给自己添麻烦,等她想要拼命时,那个一刻不停的背影已经快看不见了。
蔓德拉并非真的弱小到不是他一合之敌,只是他见过她太多次施法,蔓德拉也没有经过真正的系统性训练,术式的施展内核都是同一路数,她输在凌等闲太熟悉她的法术,又有着足够精准的剑术。
但最大的原因恐怕是她一开始就没有赢他的信心。
凌等闲想起被提到雄辩家,秋风萧索,风声在渐渐回归,静谧在一点点解除,原本在被蔓德拉发现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过关斩将的准备,然而实际上他的道路却畅通无阻。
他很快想通,终于抵达纳斯尔纱飘扬着旗帜的城堡,踏入一览无遗的楼前空地,步伐放缓些许,他抬头看向建筑,红龙的旗帜飘扬着,盘踞着,一道身影带着紫色的火光投来目光,似乎对他的表现赞不绝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