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淑玥指尖攥着官窑项目批文,指节泛白。玻璃窗映出她身后沈舒琰挺拔的身影,男人递来的温水还带着余温,声音却像浸了冰:“淑玥,高晏池的赐婚令已经发至靖云使馆,北瀚上京满城都在传,高栈要娶沈舒灵了。”
“他不会的。”云淑玥的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挺直脊背。作为夏国储君,她不能在下属面前露怯,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疼得快要窒息。
话音刚落,手机骤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的“高栈”二字刺得她眼生疼,接起的瞬间,却传来北瀚华国长公主高绯带着哭腔的声音:“淑玥,你快劝劝阿栈!他在高家宗祠断了发,说要去西山禅院出家,高晏池已经把宗祠围了,萧云嫣正带着人往那边赶……”
云淑玥眼前一黑,手里的批文散落一地。沈舒琰眼疾手快扶住她,却被她用力推开:“我要去上京。”
“你不能去!”沈舒琰扣住她的手腕,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你是夏国未来女帝,私自离境就是失责!高栈若真护你,就不会让你陷入这般两难境地!”
他的话像一把刀,扎进云淑玥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她望着窗外飘落的细雨,忽然想起昨夜高栈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等我,瓷窑的图纸我还留着,等你升至六品……”
六品?如今她已是夏国储君,可他们之间,却隔了一道赐婚令,隔了两国江山。
这时,何云珊匆匆闯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娱乐头条:“长公主,您看!沈碧瑶在社交平台发了沈舒灵试穿婚纱的照片,配文‘良辰将近’,娄主管那边还传来消息,沈舒灵拿着‘素娟’的旧合同去找她,要她在官窑项目里给沈家人铺路……”
云淑玥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寒凉。她缓缓捡起地上的批文,指尖划过“官窑”二字,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高栈,你断发为誓,我便守着这瓷窑等你。可你若真娶了沈舒灵……”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将批文轻轻放在桌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上京的方向,也模糊了她眼底最后一点光亮。
沈舒琰看着她孤单的背影,终究是软了语气:“我让人订了去上京的私人飞机,你若一定要去,我陪你。”
云淑玥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你说,他断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等他多久?”
雨声淅沥,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云淑玥指尖在官窑批文边缘反复摩挲,指腹蹭过纸页留下浅浅痕迹。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只余下檐角滴答的水声,敲得人心头发沉。
“从夏国使馆送来退婚诏的那天起,我就瞧着不对。”她声音很轻,像被风一吹就散,“母妃当年亲手绣的玺印纹样,左角有朵极小的缠枝莲,可那道圣旨上的,是并蒂菊。”
沈舒琰猛地攥紧了拳,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
她抬眼望向远处隐在雾里的上京方向,眼底蒙着一层细碎的凉光:“还有华国的赐婚令,高晏池的私印向来盖在左下,可那纸上的印,偏在正中——萧云嫣总说自己心细,却忘了高家几代传下的规矩。”
指尖忽然顿住,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我原想等他亲口告诉我,可现在……”
话音卡在半空,檐角的水滴恰好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小圈水花,也把没说完的话,都埋进了沉默里。
沈舒琰握着水杯的手猛地一僵,杯沿的水珠滴落在西装裤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他抬眼看向云淑玥,只见她指尖仍抵在官窑批文上,指甲泛着青白,语气却平静得吓人。
“淑玥,你……”他喉结滚了滚,想说些什么,却被她轻轻打断。
“夏国律法写得明明白白,伪造皇室诏命者,株连九族。”她垂着眼,目光落在纸页上“夏国储君”的落款处,“我母亲向来护短,可在皇室威严面前,从没有半分通融的余地。”
窗外的雾渐渐散了些,能隐约看见远处楼宇的轮廓。沈舒琰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叹:“你早就知道,却一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