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宅夜宴的觥筹交错间,誉王带着秦般弱不请自来的身影,像一块淬了冰的石子投进温酒,瞬间让厅内的笑语都凝了几分。
梅常肃执杯的手指微顿,眸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锐光,随即又漾开温润笑意,仿佛对这不速之客毫不在意:“王爷深夜到访,倒是给这宴会添了几分趣意。正好我新得一卷《广陵散》孤本,藏在了宅中某处,不如让秦姑娘与夏春大人一同找找?权当助助兴。”
话音落时,他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划了半圈,那弧度恰好与西厢房廊下第三块青石板的纹路暗合——那是他早已布下的局,饵已备好,只等秦般弱这精于奇门遁术的鱼,心甘情愿游进网来。
秦般弱眼波流转,掩在袖中的手悄然掐了个诀,面上却笑盈盈应道:“苏先生有雅兴,般弱自当奉陪。”她哪里不知这可能是试探,可《广陵散》背后若藏着什么秘密,她断没有放过的道理,更何况,能借机探查这苏宅的虚实,正是誉王此行的深意。
夏春早已按捺不住,粗声应道:“好!苏先生可别藏得太偏!”
梅常肃笑意更深,举杯向誉王示意:“王爷,咱们且饮着,看他们谁先寻到。”眼底深处,却已布下无形的屏障,将那通往靖王府的密道,护得严严实实。
秦般弱与夏春分了方向,前者脚步轻缓,指尖不时拂过廊柱、窗棂,眼中精光流转,显然是在依奇门遁甲之术推演方位。西厢房、假山后、藏书阁……她走得极有章法,每到一处便凝神细辨,仿佛能听见砖石之下藏着的玄机。
夏春却没这份耐心,仗着几分蛮力,在院子里东翻西找,踢翻了花架,碰倒了石凳,惹得下人一阵忙乱,他却只当没看见,嗓门洪亮地嚷嚷:“《广陵散》藏在哪?苏先生莫不是诓咱们?”
梅常肃隔着窗棂瞧着这一幕,嘴角噙着淡笑,对身侧的誉王举杯:“夏大人性子急,让王爷见笑了。”
誉王哈哈一笑,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秦般弱的方向:“苏先生宅中竟有这等巧思,连寻个乐谱都藏着玄机,倒是让本王开了眼界。”话里藏着试探,想从梅常肃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梅常肃神色如常,只淡淡道:“不过是些小玩意儿,难登大雅之堂。”
正说着,忽听西厢房方向传来秦般弱一声轻唤:“王爷,苏先生,般弱似有所得。”
众人闻声而去,只见秦般弱站在西厢房最里侧的书架前,指尖正抵着一块不起眼的木雕花纹。她轻轻一转,书架竟无声滑开,露出后面一扇暗门,门内隐约可见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卷宗。
夏春抢先一步冲进去,翻了几本便咋舌:“这……这不是户部李大人的履历?还有兵部的布防图草稿?”
誉王眼中闪过惊喜,正要细看,却被梅常肃拦了下来:“王爷,此乃在下平日整理的一些朝中见闻,虽算不得机密,却也不宜外传。既是秦姑娘寻到了‘玄机’,这《广陵散》便算她赢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正是《广陵散》。
秦般弱却没接乐谱,目光在暗室卷宗上逡巡片刻,眉头微蹙。按奇门遁术推演,这苏宅的气脉本应指向更深处,可这暗室虽藏着隐秘,却绝非气脉枢纽,更不像是通往别处的通道。她不信梅常肃会如此简单,又在暗室内细细查探,敲遍了每一面墙壁,摸遍了每一寸地板,甚至连卷宗的摆放顺序都按方位核对了一遍,却始终没找到任何破绽。
“看来是般弱多虑了。”秦般弱收回手,对梅常肃福了一礼,接过乐谱时指尖微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偏生找不到证据。
待誉王带着秦般弱、夏春离去,梅常肃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对飞流道:“去请蒙大统领和霓凰郡主。”
三更时分,蒙挚与霓凰悄然入内。见梅常肃站在地图前,指尖正点在靖王府的位置,蒙挚沉声道:“秦般若那女人精得很,这次没找到密道,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霓凰也道:“方才我在府外留意,誉王的人还在附近徘徊,看来是起了疑心。”
梅常肃转过身,眸色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