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指着墙角,“还得刻只猫,张奶奶家的老黄总蹲那儿打盹,眼睛半眯着,谁来都不理。”
张奶奶被逗乐了:“那懒猫,除了吃就是睡,倒成了活招牌。”她指着柜台后的木架,“得刻瓶雪花膏,铁盖的,我用了十年,还剩小半瓶,擦手特滋润。”
王建军往木架石雕上刻了瓶雪花膏,盖子没盖严,旁边还刻了把缺齿的梳子,齿缝里卡着根白头发。“这梳子是您总用的那把吧?”
“是嘞,”张奶奶摸了摸头发,“梳了一辈子,扔了怪可惜的。”
刻到晌午,杂货铺的模样渐渐出来了:玻璃柜台裂着缝,里面的糖块滚得东倒西歪;抽屉用铁丝勾着,露出半截铅笔;门楣上的铃铛线快断了,像随时要掉下来;老黄猫的石雕蹲在墙角,眼睛半眯着,真像在打盹。
“得刻个布娃娃,”王建军突然拍大腿,石屑掉了一裤腿,“就张奶奶摆在柜顶的那个,缺了条胳膊,是当年我妹妹玩坏的,您总说‘补补还能看’。”
他往柜顶石雕上刻了个小布娃娃,胳膊处用“线”缠着——其实是刻了几道缠绕的纹路,旁边还刻了个针线筐,里面插着根绣花针,针上带着点线头。
王婶端着碗银耳汤进来,给张奶奶放在柜台上:“歇会儿,喝点甜的。”她指着娃娃石雕,“得刻朵小红花,别在娃娃头上,当年我给绣的,您总夸好看。”
“中!”王建军往布娃娃头上刻了朵小红花,花瓣歪歪扭扭的,像刚别上去的。
下午,老街坊们听说刻了杂货铺,都来看热闹。有个大爷指着铁皮文具盒笑:“我儿子当年就用这个,掉了漆还宝贝得很,说‘这是张奶奶给的,比谁的都好’。”
有个阿姨摸着绣花线石雕,眼圈红了:“我出嫁时的绣花鞋,线就是在这儿买的,张奶奶帮我挑的颜色,说‘红配绿,赛翡翠’,现在鞋还在,就是线磨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