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得刻得歪歪扭扭,像刚漏出来的。”他往麻袋石雕上比划,“还得刻只麻雀,正叼着漏出来的米花飞,昨儿就有只麻雀抢了您两把,您追得它绕着树飞。”
老杨头被逗得直乐,烟袋锅敲了敲炉子:“那麻雀精着呢,专等我开炉时来,吓得孩子们直嚷嚷。”他指着摇把,“这木柄得刻道裂缝,是前年冬天冻裂的,我用布条缠了缠,照样摇得动。”
晓梅举着相机拍老杨头开炉的瞬间,黑布一掀,“嘭”的一声巨响,白花花的米花喷出来,吓得旁边的小孩直捂耳朵,却笑得露出豁牙。“这动静得记下来,”她对王建军喊,“刻的时候得让麻袋鼓得更高点,像刚炸开的样!”
“知道知道!”王建军捂着耳朵应,眼睛却没闲着,盯着飞溅的米花,“得刻点米花落在地上,有的滚到炉底,有的沾在孩子鞋上,杨大爷说‘这才叫满地金’。”
正说着,张老板拎着个搪瓷盆来了:“给我来两斤,放了糖精的。”他瞅着王建军的石雕,“得刻个小孩,举着个大茶缸,缸沿还缺了块,那是我小时候,总端着我娘的茶缸来装米花,被缸沿划了道口子,现在还在呢。”
王建军赶紧在摊旁刻了个举茶缸的小孩,缸沿刻了个小豁口,小孩胳膊上还刻了道浅痕。“张叔,您看这疤刻得像不?”
“像!太像了!”张老板乐了,“当年我娘总说‘米花甜,也别贪嘴’,结果我每次都把茶缸装得冒尖,回家路上撒一路。”
刻到晌午,爆米花摊渐渐有了模样:黑铁炉子锈迹斑斑,压力表指针歪向一边;老杨头的石雕正摇着摇把,脸上刻着笑纹,烟袋锅斜叼着;旁边的麻袋左下角破了个洞,漏出的米花石雕滚得满地都是;举茶缸的小孩石雕旁边,还刻了个捂耳朵的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看着炉子直咋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