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好戏开场。
第二天一早,王建军刚把刻刀磨亮,晓梅就拎着个铁皮糖罐来了,罐子里装着几块硬糖,糖纸皱巴巴的,印着褪色的牡丹图案。“这是我爷爷藏的,”她剥开块橘子味的,糖渣掉了一手,“他说当年糖人张的糖稀里,就加了这种硬糖熬的,甜得能粘住牙。”
王建军凑过去闻了闻,一股焦香混着橘瓣的酸气扑过来。“难怪李叔说糖人张的龙会流蜜,”他笑着在戏台左角刻了个蹲坐的人影,“得让他左手捏着糖勺,右手搭在竹架上,糖稀顺着勺尖往下淌,在青石板上勾出条龙尾巴。”
正刻着,张老板扛着个旧竹筐进来了,筐里铺着块蓝粗布,上面摆着个掉了漆的铜铃铛。“这是糖人张的唤客铃,”他摇了摇,铃铛“叮铃”响,声音哑哑的,“当年他一摇这铃,半条街的孩子都得疯跑过来,兜里攥着皱巴巴的几分钱,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王建军眼睛一亮,在糖人张脚边刻了个小竹筐,把铃铛嵌在筐沿上。“得刻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他用刻刀戳出个圆脑袋,“正踮着脚扒筐沿,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毛票,糖人还没拿到,口水先淌下来了。”
晓梅举着相机拍细节,突然指着筐底:“这里得刻道裂缝!我爷爷说有回人太多,筐被挤掉地上,磕裂了块竹片,糖人张心疼了好几天,后来用铜丝捆着接着用——那铜丝还是他闺女的红头绳融的。”
“这细节绝了!”王建军赶紧在筐底刻出道歪歪扭扭的裂缝,又嵌了截细铜丝,“融红头绳这主意,也就糖人张能干得出来,够浪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