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得刻得歪点,像刚落稳的样。”
晓梅举着相机拍个不停,最后把镜头对准李叔布满皱纹的手,那手正摸着石头上的自己,指尖微微颤抖。“这张照片得叫‘岁月的温度’,”她轻声说,“石头是凉的,可刻进去的日子是暖的。”
傍晚时分,花房里的人渐渐多了。有个老太太看着马扎石雕直抹眼泪,说她老伴生前也有这么只瘸腿马扎,总坐在上面听戏,去年走的时候,马扎还摆在床边;有个小伙子指着收音机说,他爷爷也有台红壳子收音机,总放豫剧,小时候他就坐在小板凳上听,跟丫丫一模一样。
王建军蹲在旁边听着,突然觉得手里的刻刀变沉了。他原来以为刻石雕就是刻个模样,现在才明白,刻的是念想,是那些藏在老物件里的笑和泪,是一辈辈人传下来的热乎气。
李叔又打开了收音机,《花木兰》的调子在花房里飘,他坐在自己的瘸腿马扎上,跟着哼跑调的戏词,腿还是晃,马扎还是“咯吱咯吱”响。夕阳透过玻璃顶照进来,把石头上的马扎、收音机、小人都镀上层金,像在说:日子会老,物件会旧,可这些热热闹闹的瞬间,刻进石头里,就永远不会走。
王建军摸出块新青石,突然想刻个戏台,上面有唱戏的小人,台下摆着马扎和收音机,李叔和丫丫坐在最前排,听得津津有味。
王建军正琢磨着给小马扎石雕添点细节,李叔突然一拍大腿:“忘说了!这马扎腿底下,得刻个小石子!”他挪开马扎,果然露出块圆滚滚的青石粒,“上次听戏太入迷,马扎一歪,差点摔着,多亏这石子垫了下,不然老骨头得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