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手里攥着把野菊花,说是路过听说这儿有“烟火台”,特意来瞅瞅。
“俺年轻时候也垒过石头灶,”老汉放下竹篓,蹲在石雕前摸了摸灶台的纹路,“你这刻的灶膛角度不对——真正烧火的灶膛,得往里收点弧度,火才聚得住,省柴。”他用手指在石头上划了道弧线,“就像这样,柴火塞进去能转圈烧,不像直上直下的,火苗刚起来就跑了。”
王建军赶紧掏出小本子记下来:“大爷您说得对,俺回头就改。”
“还有这笼屉,”老汉指着石雕上的笼屉缝,“缝太匀了不行,得有宽有窄——宽的地方漏气,蒸馒头时那层皮才会起皱,香得人直咽口水;窄的地方憋着气,正好让馒头往高了发。”他掀开自己竹篓的盖子,里面是刚摘的野枣,“给,尝尝,就着这烟火气吃,才够味。”
正说着,晓梅举着相机跑进来,后面跟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说是附近中学的美术老师。“张老师说想给‘烟火台’画张素描,留作教材。”晓梅解释道。
张老师拿出画板,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眼睛却不停在石雕和周围人之间转:“这组石雕最妙的是‘不完美’——笼屉歪了点,碗缺了块瓷,鸡翅膀的线条有点抖,就像生活本身,哪有那么多工整对称?”他笔尖一顿,“你看王婶端粥的手,指关节磨得发红;李叔蹲在灶边抽旱烟,裤脚沾着泥——这些才是该画进去的灵魂。”
王建军蹲在张老师旁边看他画,突然发现自己刻的石雕在画纸上活了过来:李叔的烟袋锅里仿佛真的冒着烟,王婶的粥碗边缘沾着米粒,连石雕上那只搪瓷碗的豁口,都透着股被岁月啃过的韧劲儿。
“俺懂了,”王建军摸着后脑勺笑,“原来俺刻的不是石头,是咱这院子里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