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梅举着相机,拍下王建军刻第一刀的样子,阳光透过玻璃顶落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边。“这张要放大,挂在花房门口。”她笑着说,“就叫‘石头上的新生’。”
傍晚的时候,大家坐在花房里喝茶,王婶的酸梅汤泡在井水里,冰得恰到好处。李叔的牡丹籽撒在了花坛里,陈奶奶的书包挂在花房的挂钩上,王建军的刻刀摆在石台上,刀尖还沾着新凿的石粉。
林凡看着玻璃外渐渐暗下来的巷子,王婶的包子笼还在冒白气,张老板的茶馆亮着暖黄的灯,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他突然觉得,这花房像个透明的琥珀,把巷子的热乎气儿都封在了里面,既看得见过去,也照得见将来。
王建军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指着桃树的枝条:“你看,它好像又长了点。”
果然,最顶上的枝丫歪歪扭扭地往上伸,像在够花房顶上的光。林凡笑了,往花坛里浇了点水:“别急,慢慢长。”
花房的玻璃顶刚擦过,太阳一照,亮得晃眼。王建军蹲在青石柱子旁,手里的刻刀正跟“牡丹籽”三个字较劲。刻刀尖儿在石头上磕出细碎的火星,石粉簌簌往下掉,落在他膝盖的补丁上——那是晓梅给他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条爬着的小蜈蚣。
“你这‘籽’字刻得太胖了。”李叔蹲在旁边,烟袋锅往柱脚上磕了磕,烟灰落在刚翻的泥土里,“得瘦点,跟咱当年种的牡丹籽一个样,小不点儿,却憋着股爆劲儿。”
王建军眯着眼瞅了瞅,果然,“籽”字的点画挤在一起,像个鼓着腮帮子的胖娃娃。他拿起凿子轻轻敲掉点石粉:“这样呢?像不像丫丫吃撑了的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