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带出来的木盒底部,也沾着一些同样的骨头碎片。
“井底的淤泥里……”林悦的声音开始发颤。
阿九没有说话,她走到侧门边,透过门缝看向后院的枯井。月光已经被乌云完全遮住,井底翻涌的根须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红光,像无数条毒蛇在扭动。“你还记得手札里说的‘祭品’吗?”她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玄天门用本门后裔的心头血喂养影煞,让影煞认主。那些孩子……”
林悦猛地想起那些胸口有星形胎记的孩子,想起他们天真的笑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你是说……”
“手札里说,最后一批祭品逃走了。”阿九转过身,目光落在供桌上的木盒上,“原来他们逃到了这里,却没能活下去。”她顿了顿,指着木盒底部,“这些骸骨的胸口都有一个星形的空洞,是被硬生生挖走了心脏。”
林悦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捂住嘴冲到窗边,却看见窗外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院子里的杂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草叶上的露水变成了暗红色,而那些原本倒在地上的牌位,不知何时已经立了起来,正面朝着祠堂的方向,牌位上的名字在黑暗中隐隐发光。
“它们醒了。”阿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沉重的宿命感。
林悦刚要回头,就听见供桌方向传来“哐当”一声轻响。她转头看去,只见木盒旁边的地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铜镜。镜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边缘已经锈蚀,看起来像是从井底的淤泥里带出来的,却不知为何会突然掉在地上。
“这镜子……”林悦刚要伸手去捡,就被阿九拦住了。
“别碰!”阿九的脸色异常凝重,她盯着那面铜镜,北斗印记在腕间疯狂闪烁,“是‘照影镜’,玄天门用来困住影煞的法器。”
话音未落,铜镜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蒙在镜面上的灰尘簌簌掉落,露出悦和阿九的倒影,而是一片翻腾的灰黑色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无数只惨白的手在抓挠,像是有无数人被困在里面,正拼命想要挣脱。
“咚……咚……咚……”
镜面开始像水波一样晃动,每晃动一下,祠堂的地面就跟着震动一下,供桌上的牌位发出“咔哒咔哒”的碰撞声,像是在应和着某种节奏。林悦感觉自己的影子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她低头看去,影子的边缘已经变得模糊,像被水打湿的墨痕。
突然,镜面中央的雾气分开,一个模糊的人形从雾中慢慢浮现。那人形越来越清晰,渐渐露出了一张脸——一张与画像中女子一模一样的脸,眉眼、朱砂痣,甚至连道袍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只是,这张脸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深不见底,像是能吸走所有的光线。
“阿九……”
黑影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祠堂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林悦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阿九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攥紧了拳头,北斗印记亮得几乎要灼伤皮肤。“你不是她。”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母亲已经死了。”
“死?”黑影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守墓人的血脉怎么会死?我只是被困在这里太久了……被你们玄天门,被你们守墓人,一起困在这里……”
它的声音越来越近,林悦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吹在颈后,她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再转回来时,那黑影已经从镜中走了出来,双脚离地悬浮在半空,道袍的下摆像烟雾一样飘动,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与平安锁碎片材质相似的手链。
“该履行守墓人之诺了……”黑影伸出手,那只手苍白得透明,指甲却漆黑如墨,朝着阿九抓来。
就在这时,供桌上的两枚平安锁碎片突然同时飞起,在空中旋转着靠近。“咔哒”一声轻响,碎片完美地合二为一,组成了一枚完整的平安锁。锁身上刻着的花纹瞬间亮起,发出耀眼的金光,像一轮微型的太阳,悬在黑影头顶。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