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牵着林浩的手腕踏过苏州府的青石板时,暮春的风正卷着满城桃瓣扑过来。不同于魂归谷里噬魂花那种带着腐气的粉,苏州的桃花是鲜活的白里透粉,沾着晨露落在青灰瓦檐上,顺着瓦当滴下的水珠都裹着甜香。可林悦指尖的守墓令却隐隐发烫——那红布裹着的令牌,像是在预警着什么。
“姐,你看那糖画!”林浩晃着她的胳膊,少年眼里亮得像揉了碎星,“咱们好不容易出来,得尝尝江南的味道!”他刚要挣开手冲过去,林悦却攥得更紧,目光扫过街角那棵歪脖子桃树——树影里藏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像极了魂归谷里游魂的轮廓。
“先找客栈。”林悦压下心头的异样,拉着林浩往城西走。悦来客栈的木招牌在风里吱呀晃着,掌柜的山羊胡沾着点糕点碎屑,见他们背着剑,那双三角眼在林悦的守墓令荷包上顿了顿,又飞快移开,堆着笑递过铜钥匙:“二楼最里头两间,窗对桃林,清净。”钥匙柄上缠着圈红绳,绳结处沾着点发黑的泥,林悦指尖一碰,那泥竟像活物似的缩了缩。
进房时林浩还在念叨糖画,把行囊往桌上一扔就往外跑:“我去买桂花糕!你等着!”房门“吱呀”合上,林悦立刻解下荷包,红布一扯,守墓令泛着淡淡的金光。她又从包袱里掏出琉璃瓶,净化泉的水在瓶里晃着蓝光,瓶壁上突然映出个模糊的影子——一个穿白衣的女人,手里捏着朵泛黑的桃花,就站在窗外的桃林里。
林悦猛地转头,窗外只有漫天飞舞的桃瓣,粉白的花瓣落在窗台上,叠成层薄薄的雪。可那股阴冷的气息没散,像是有双眼睛贴在窗纸上,正透过木纹盯着她。她刚要拔剑,窗沿上突然飘来张粉色笺纸,像被风卷着,轻轻落在她手心里。
笺纸泛着陈旧的黄,边角卷着毛边,上面的字是暗红色的,笔画歪歪扭扭,像是用指尖蘸血写的:“噬魂花开,三生石裂,怨魂归位,生人莫近。”右下角画着朵小小的桃花,花瓣上沾着丝黑色粉末——和魂归谷里噬魂花化成的粉,一模一样!
林悦指尖蘸了点粉末,刚凑到鼻尖,就闻见股甜腻的腥气,像是腐肉裹着蜜糖。守墓令突然发烫,红布“嘶”地烧出个小洞,那粉末竟顺着布洞钻进去,和令牌的金光缠在一起,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姐!你看我买了什么!”房门被撞开,林浩举着油纸包冲进来,脸上还沾着点桂花糕的碎屑。可他的笑刚扬起,就僵在脸上——林悦手里的笺纸泛着诡异的红光,窗外的桃林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粉白的花瓣变成了深粉色,像渗了血。
“这是什么?”林浩凑过来,声音发紧。他刚碰到笺纸,那暗红色的字突然渗了出来,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吓得他猛地缩回手,指尖竟留下道发黑的印子。
“别碰!”林悦急忙抓过他的手,用净化泉水擦了擦,那黑印才渐渐淡去。她指了指窗沿:“刚才飘进来的,像是有人故意放在这。”话音刚落,楼下突然传来声凄厉的尖叫,像被掐住喉咙的猫,紧接着是桌椅倒地的“哐当”声,瓷器碎裂的脆响混着客人的惊呼,炸得人耳朵发疼。
林悦一把抓起剑,拉着林浩就往楼下冲。楼梯口的灯笼晃得厉害,光里飘着些黑色的絮状物,像是烧焦的棉线。刚到大堂,一股腥气扑面而来——掌柜的倒在八仙桌旁,胸口插着支桃木簪,簪头的桃花雕纹泛着黑光,黑血顺着簪子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个小小的血洼,血洼里竟浮着片泛黑的桃瓣。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里映着朵清晰的桃花影,像是要从眼眶里钻出来。嘴角还凝着点未干的血沫,形状扭曲,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
“死人了!”有个穿蓝布衫的书生抱着脑袋缩在桌底,声音抖得像筛糠,“刚、刚才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飘在门口!她手里拿着朵黑桃花,掌柜的抬头看见她,‘啊’地叫了一声,就倒下去了!”
“飘着?”林浩攥着剑的手在抖,少年的脸色白得像纸,“是游魂吗?”
林悦没说话,目光扫过门口——门槛上沾着点黑色粉末,和笺纸上的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刚才窗纸上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