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毋丘俭霍然起身,声震屋瓦,“司马懿老贼,欺君罔上,屠戮忠良,罪恶滔天!其族中之人,皆乃助纣为虐之鹰犬!此女,”他戟指司马菊,须发皆张,“既是司马老贼骨肉,便是逆党余孽!留之何益?当斩其首级,祭奠夏侯玄夏侯太初等枉死忠魂,以儆天下逆贼!”
“呛啷”一声龙吟,毋丘俭腰间佩剑已然出鞘半尺,寒光刺目!他身后亲兵亦手按刀柄,杀气腾腾。满堂目光瞬间聚焦于司马菊。司马菊脸色煞白如纸,娇躯微颤,却倔强地挺直了背脊,紧咬着下唇,眼中已有泪光闪动,却强忍着不让落下。杜预脸色剧变,下意识地想挡在她身前,却被身旁的诸葛瞻暗暗拉住。
“且慢!”刘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住了满堂的杀气与低哗。他离座而起,脚步沉稳,一步步走向剑拔弩张的毋丘俭。
“刘将军!”毋丘俭双目赤红,剑已完全出鞘,“此乃国贼之亲!你待如何?莫非也要学那首鼠两端之徒,包庇逆党?”他手中长剑寒光吞吐,直指司马菊咽喉。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刘忠身影如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听“叮”一声极轻微却刺耳的脆响,毋丘俭只觉手腕剧震,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道传来,那柄饱含杀意的精钢长剑,竟已被刘忠用右手食中二指死死钳住剑身,离司马菊咽喉不过三寸之遥!
时间仿佛凝固。剑刃在刘忠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微鸣。殷红的血珠,顺着冰冷的剑锋滑落,滴在司马菊月白色的衣襟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俭将军!”刘忠直视毋丘俭怒火燃烧的双眼,声音沉静如古井深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忠义在心,岂能妄杀无辜弱质?司马懿之罪,自有天谴人诛,与其族人何干?此女一路随行,未有不轨之举,更曾于危难中有相助之情。若因姓氏而诛,与那残暴不仁的司马氏何异?岂不令天下志士寒心!”
他指间鲜血仍在流淌,语气却斩钉截铁:“刘忠不才,受先贤遗泽,奉天命护持正道。今日在此立誓,若此女有半分通敌叛国之举,我刘忠必亲手诛之,以谢天下!然此刻,若将军执意要杀,请先从我刘忠尸身上踏过!”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那流淌的鲜血,那凛然的气势,竟让刚猛如毋丘俭也为之一窒,握剑的手微微颤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狂笑打破了僵局。文钦拍案而起,巨斧斜倚在旁,他满脸嘲讽,斜睨着刘忠,“好一个怜香惜玉的刘将军!空手夺白刃,果然好功夫!只是这心肠,未免太过妇人之仁!区区一个司马家的女娃,杀了便杀了,如同碾死蝼蚁!似你这般畏首畏尾,心慈手软,如何在这乱世立足?如何对抗如狼似虎的司马大军?我看你是被美色迷了心窍!哈哈!”
文钦的狂言像热油泼入烈火。其子文鸯眉头微皱,看向父亲的目光略带不以为然。而其女文鸳,却在文钦话音未落之际,一步踏出!
“父亲此言差矣!”清亮的女声带着一股飒爽英气,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文鸳柳眉倒竖,凤目含威,直视着文钦,“女儿倒以为,刘将军所为,方显大丈夫真豪杰本色!司马懿罪大恶极,自有其报。然迁怒其族中弱女,行此不义之举,岂是英雄所为?与那司马师屠戮忠良又有何分别?刘将军挺身护持无辜,不惧利刃,方是真正磊落丈夫!我文鸳虽女流,亦知‘冤有头,债有主’之理!若连这点是非都辨不明,还谈什么匡扶社稷、扫除奸佞?”她声音清越,字字如珠落玉盘,在剑拔弩张的大堂中别具一股浩然正气。
文钦被女儿当众顶撞,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环眼一瞪:“你…...你这丫头懂什么!休要胡言!”
“文鸳姑娘所言极是。”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适时响起,如清泉流过燥热的沙砾。一直静坐的诸葛妃款款起身,对着父亲诸葛诞和众人微微欠身,“父亲,诸位将军,值此国难之际,更需同心戮力。戾气太重,恐伤人和。妾身不才,愿抚琴一曲,为陛下压惊,也为诸位将军暂息雷霆之怒,如何?”
诸葛诞捋须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微微颔首:“嗯…也好。陛下在此,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