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着日子等朝晕回来,又是两天过去,伏灵司传信过来,说是情况比想象中复杂些,队伍还要在那儿耽搁几日,具体多长时间不定。
彼时,桑霁在院子里坐着,看着信上面的话,慢慢深锁了眉,心里无端弥漫开难以言说的戾气和肃杀。
他半阖着眼,指尖随意拨动两三下琴弦,琴音却不似以往那般和缓清冷,反而夹杂着冷冽的杀气。
他慢慢收回手,调动气息,好歹是把那上浮的火气给压下去了。
摊开掌心,视线沿着掌纹逡巡,算算时间,心也沉了下去。最后,他只能叹出不轻不重的一声。
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三日之内,他必须回洄雪殿。
这样看来,他这段时间是见不到朝晕了。
可是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走。按照伏灵司的说法,队伍三日内是回不来了,他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
可他就是执拗地又待了两天,心里想着——万一呢?万一会提前回来呢?他总要再看她两眼吧?
两天,人还没回来,心里像是在煎茶,心事慢慢蒸,蒸得浓,关于她的事发酵着,涩得胸口发闷;然后便开始沸滚,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到最后一天便冰成了透心凉,不指望了。
总归,天色一暗,他便要上山了。
天越来越冷,像要给人套上一层冰壳子。
天色是半透的瓷青色,桑霁独坐在庭院的桌前,面前一张琴。他抬眼看了看天,觉着要下雨,唇瓣翕动了下,给自己还有雪绒它们蒙一层罩,而后便低下头,漫不经心地拨动琴弦,心却飞得有些远。
无聊,一觉得无聊,困意就爬上眼眶。
雪绒跳上他的腿,卧进他怀里,被他轻轻揉了揉,万物湮灭的寂静汹涌袭来。
他闲散地用手撑着头,如瀑青丝泻下,像水帘。像是烦乱的困意拍打着眼帘,他微微低首,缓缓阖眼。
入夜的昏黑遮了眼布,可意识昏沉前,一抹俏黄又现在眼前,把蒙蒙水雾给烘干了,桑霁感到了久违的腾腾热气。
他立在原地,深远地凝望着。
迟疑地踏出步子,慢慢靠近,直到不敢再迈近,他听见自己软下嗓音,问:“在做什么?”
俏黄人影转过身,清丽姿容如天晴般展现。
鹅蛋脸、斜飞眸、玉琼鼻、薄樱唇。她神秘地笑着,举起拳头,倏地张开手,水晶吊坠摇摇晃晃,搅乱一池清水。
她清灵的眸光熠熠,张着嘴,在说话,但是被骤起的水声遮了个全,桑霁听不清。
慌乱如急雨碎石,纷乱地砸向心湖,让他忽地有种喘不上气的实感,也让如梦似幻的感知一下子支离破碎,心智逐渐明朗起来,心情却一般阴郁。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