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面躺着整整齐齐的六个糕点,莲花状,冰透纹理,有细腻的冷香味扑面而来,精致得很,微微冒寒气。
朝晕捏起一个放在掌心,随意问道:“你做的?”
桑霁呼吸微沉,指节被捏得发白,做这糕点时被风霜划出的口子泛着淡淡的疼。他这次点头的频次有点快,像是在紧张,可是大师兄从前一向没紧张过。
他说:“是。有灵力护着,坏不了,师妹不用担心。”
朝晕压眉,绞尽脑汁思考了会儿,恍然大悟:“你也让我扔掉?”
桑霁的脸色还是抑制不住地白了,眼睫止不住地颤动起来,唇瓣几度开合,最后只能细声道:“……师妹觉得扔了解气的话,便扔了。”
就算这一个冰莲糕需要一整朵天山雪莲,雕出一朵花要耗上一个时辰,每一朵花上都有他点上的灵气,她也是想扔就扔。
朝晕把玉扣扣上,把盒子放在手边,继续抱臂看他,也不说话。
她不扔,也不吃,桑霁怔愣住,有些无措,纤长的手指探入宽袍,下一秒拿出来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木人儿递向朝晕:“师妹——”
他递的方向歪了,朝晕又撇着嘴把他的手腕摆正,正对着自己,然后探头过去端详。
小人儿雕得娇俏灵动,仰天长笑的模样可谓是活灵活现,不管是五官、发型,还是衣裳,都精致非常,每个纹理都极尽生动。
朝晕看着看着,忍不住喟叹一声:“我可真可爱。”
她把小人儿拿过去,桑霁手上得了空,又变出了另外一个“小朝晕”,这么重复了几遍,朝晕现在有六个自己了。
每个小人儿的动作、表情、发型、衣裳都不同,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脑袋上的两个铃铛了。
朝晕看着桌子上的六个小人和冰莲糕,又望向略显不安的桑霁:“这是道歉礼?”
他僵硬着颔首。
少女嗓音清冽:“我要是还不原谅你呢?”
桑霁像在原地生根了似的,他觉得嗓子里填塞着说不出的苦,喉结微滚,声音木讷:“我——”
“我是因为你把我送你的糖葫芦扔掉才生气的,”朝晕打断他,打开玉盒,自己吃了一个冰莲糕,又拿着一个塞进桑霁嘴里:“你现在要和我解释原因,然后我才能原谅你。”
他被动地咀嚼了几下冰莲糕,吞下去,听了她后半段话却瞳孔微震,唇瓣嗫嚅了几下,再次趋近于无声。
他惯会客套应付,如今却难说一个字。要他把那些龌龊的、不堪的剖给她看,实在困难。
“你知道的,我人最好了,没人比我更好了。只要你说,我就原谅你。”
她爽快地这般说,不由分说地扯着他的袖袍往她的方向拉,近在咫尺的距离,她探过去,两人身上都带着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