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伶人恰巧奏完一曲,抬起头来不见她的身影,以为她走了,便叹了一声,抱着琵琶去另一个院子。
楼下的人很多,等阿霜拨开人群,发现那人已不见了,她忙向走廊尽头追去。
一番苦苦追寻,阿霜总算看见了那人的身影,她的心怦怦乱跳,只是那人穿梭在人群中,有时看得到,有时看不到,时刻紧紧揪着她的心。
伶人怀抱琵琶低头走路,他想起刚刚楼上的人,心中不由泛起苦涩,一时分神竟不小心撞到了人,他忙连声道歉。
却不想他撞到的人正是聆音阁中排名第二的红倌人红灼,红灼是阁中有名的泼皮破落户,脾气最爆,姿色上乘,有不少人捧着。
红灼心里原本就不太高兴呢,因今日他见到了荣国君,荣国君虽打扮得素净,他却一眼认了出来,他曾在宴席上见过她一回,从此再不敢忘。
他趁机想上前攀附,却被拒绝,心里正烧着火,却在此时被人撞了一下,他抬眼,见那人身上的衣服料子不好也没有花纹,便知不过是个次等的清倌人,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小贱人,还敢挡路,滚一边去吧你。”
伶人躲了一下,可脸还是被刮到半边,他眼中有了泪。
还敢躲?
红灼一瞧他的脸,就认出他是谁,这人是新来的,因生得美貌,比别人更受排挤,阁中的暗暗压着他,处处针对,不让他出头。
红灼愠怒,抬手又是一巴掌,然而这次他的手腕却被箍住,对面的小贱人也被一人揽入怀中。
那人正是他苦求不得的荣国君,他一时僵立在原地,只觉六魂无主七窍生烟,恨不得即刻死了。
他辩解道,“是这贱人偷偷勾引我的客人,我教训他而已……”
“小姐,您莫要被他勾引了……”
“他无需勾引我,因为我的心已经在他那里了。”
“我待在这已经很久,他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弹琵琶,哪里如你所说勾引了你的客人,你却动手打人。”
“路遇不平之事,谁都能管,我替他出头,也并不是被他勾引了。”
阿霜即刻叫了老鸨来,问他殴打别人是何罪过,老鸨满脸愧色将人押走了。
伶人一双美目流连,面上泛起绯红,“是你?”
阿霜点头笑道,“是我,你的琵琶很好听,惊梦更是别具一格。”
伶人眼睛发亮,将阿霜引入房中,对她千谢万谢。
等伶人停了下来,阿霜迫不及待地问,“你是谁?”
“我是阁中的倌人,清倌人。”
清倌人三字他特地加重了语气。
“你的名字?”
伶人低眉敛目,细声细气,“我刚入行,没有名字。”
阿霜哦了一声,随后惊呼一声,“你的脸,破了。”
她拿出可以愈合伤口的药膏,打开,随后用指腹化开霜膏,轻轻涂抹上去。
两人离得近,伶人紧张得无法呼吸,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热了些,眼里也盈满了泪。
阿霜突然道,“我唤你玉卿可好?”
伶人愣住了,随后不停地点头。
这位小姐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阁中倌人的名字,要么是收留他们的养父给的,要么就是恩客取的。
这恩不是寻常小恩,而是大恩,为他取名,便要赎他,纳他为侍,让他成为清清白白的男儿,这是再造之恩,自然就是大恩了。
“玉卿……”
玉卿从未见过那样专注、那样深情的眼神,聆音阁的倌人怎么能够奢求真情?可是此时此刻,他心想,若能得到面前人的真情,他便是死了也值得。
他怕面前这人没有想着要带他走,便试探道,“小姐替我取的这个名字极好,待我报与养父……”
“报给他做什么?我今日便要赎你出去。”
“你可愿意?”
玉卿含羞带怯,“我愿意。”
阿霜当即让隐在暗处的侍从出来,让她们拿了装着金子的匣子去找老鸨换了玉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