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当天也是报名日，顾月姝跟着赵志慨去了驻军医院。
报名处的干事看到赵志慨，一脸高兴的迎上来，怀中抱着报名表。
“听说海军来招国防生，考生很踊跃，可选率达到了十比一，这是名单，您看一下。”
“好，月姝，你也来看看。”
赵志慨笑着招呼顾月姝。
听说有这么多人可以选择，虽然还不确定体检会刷下去多少，但他已经能够预见到此次招生的圆满。
顾月姝不意外的看到了苏寒的报名表。
想到她因为不想报名国防生，而弄出的一系列骚操作，顾月姝非常想亲眼看看她和苏一良的对抗式相处。
有想法就做，和赵志慨说了声，顾月姝开启了找人模式。
碰见她们父女俩的时候，苏一良正和人医生解释苏寒身上的纹身，就因为医生提醒了句：有纹身不能当兵。
“这孩子从小就爱闹着玩儿，那纹身不是她纹上去的，是画的，用水就能擦掉，不耽误她当兵。”
“你解释那么多干嘛呀？”
苏寒晃着手，手腕上被手铐硌出来的红印子，显眼又吸睛。
但最吸睛的，还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说了，我不想报考公安大学，更不想当什么国防生，我想报考自然科学，我要去当驴友！
你到底能不能尊重我一次？”
不夸张的讲，她此话一出，周围人打量的视线，或多或少的都落在了这父女二人身上。
顾月姝走近后靠在她对面墙上，姿态慵懒，“为什么想当驴友？”
苏寒朝苏一良吼得脸红脖子粗，却被这问题打茬，后劲稍显不足。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想看看是谁打断了她的气势，却在看清那张脸后，熄灭了火气。
“是你啊，原来你穿军装的，怪不得那天能用筷子制伏那两个抢劫犯，练几年啊？”
“是我先问你的，想要我回答，你该先回答我。”
顾月姝从兜里掏出一把棒棒糖，“挑个喜欢的味道？”
苏寒拿了个橙子味，拆开包装塞进嘴里，然后含糊不清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喜欢，还因为自由。”
在野外，在自然中，苏寒能感受到真正意义上的灵魂自由。
从小到大，虽然苏一良经常不在家，但他对她的控制可谓精准到位。
她不喜欢这种该他在的时候他不在，不该他做主的情况下，他又瞎提意见，搞他专制主义独裁那一套。
他把他的憧憬强加在她身上，根本不管她喜欢什么，愿不愿意，这在她看来，很烦很讨厌。
顾月姝在苏寒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受伤和委屈，虽然很快就被更强的倔强挤走，但她确定自己没看错。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因为不喜欢你爸爸，所以也不喜欢和他有关的职业？但说不通啊。”
“你拒绝公安大学，因为你爸爸是警察，可国防生学下来不用当警察，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穿军装不帅吗？”
“很帅。”
苏寒承认，一身海军军装穿在她身上，简直比招生简章还有效果，让人看了就对她的职业心生向往。
但这些向往的人里，绝不包括自己。
苏寒真正的委屈在于，作为父亲，苏一良从不听她的希冀和需求，只强硬的让她遵循他的安排。
可他忽略了，她是个独立的个体，不该承载他的遗憾。
想到这里，苏寒委屈的低垂下眼眸，声音中也带上了浓浓的鼻音，“他永远不会听我说什么。”
这才是他们父女矛盾的症结所在。
一个是还不够成熟且叛逆的孩子，一个是不知沟通，只会施展父亲权威的大人，他们不闹起来，谁闹起来？
不过顾月姝不是来当家庭调解师的，她只最后问了苏寒一个问题：“你觉得自己现在可以称之为大人了吗？”
这个问题还可以演变一下，换种问法，“你觉得自己现在，能为自己做下的所有决定负责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