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天空压得极低,乌云沉沉,秋风裹挟黄尘扑面而来,行人皆以袖掩面,匆匆而行。
自从军学大比结束,世族与寒士的矛盾骤然激化,整个洛阳城像是被扔进油锅的烈火,一点火星便能四处燃烧。
最初只是坊间传言,说某寒门学子在比试中言辞凌厉,不敬世家子弟,被冠以“狂妄”
之名。
紧接着,又有流言称世家子弟在学宫外聚众殴打寒士学子,甚至有人当街拔刀相向。
真假难辨,却极易搅动人心,顷刻间洛阳城的茶肆酒楼、街头巷尾无不沸腾。
在东市的一家茶楼里,书生拍案而起,面色涨红,大声道:“我等寒门之子,笔可书天下,剑可安社稷,凭何要屈居世族之下?今上既设军学,便是要给我等一条坦途,若有人敢阻,便是与天下为敌!”
对桌一名着青衫的世族子弟冷哼一声,放下茶盏,声音不大,却字字含锋:“哼,寒士不过匹夫,今日能读书,明日能上阵,皆因陛下施恩。
陛下若有变心,尔等岂不是立刻跌落尘泥?我等世族根基百年,宗庙簿籍有名,岂是你们能比?待到风向一变,看你等如何自处!”
一句话甫落,茶楼里顿时炸开锅,有寒士愤然拍案,提笔掷地:“文章可以定国,军功可以封侯,何谓匹夫?今日我等不负书卷,明日必能为国死战,尔等空有门第,却只知倚祖之荫!”
场面混乱不堪,掌柜见状,忙命伙计驱人,可已是满堂喧嚣,几欲动手。
此等景象并非孤例,而是全城处处皆有,寒士与世族几乎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而与此同时,在军营之中,矛盾也开始蔓延。
军士多出身寒门,见学馆中寒士渐有抬头,心下大多暗自欣喜,甚至有人在操场上高声说道:“咱们这些从血战沙场上杀出来的兄弟,如今立了军功还能入学馆,哪怕手不识字,也能由学子辅导,终有出头之日!”
然而世族出身的军官却心中不平,他们多半由家族推举,世袭兵权,如今陛下推行军学并进,等于削弱他们的优势。
某位世家将领在私下冷声道:“昔日我等拥兵自重,世子一封荐书便可登堂,如今寒士与军伍争路,岂非分我世家之权?久而久之,我等岂不成了陪衬?”
这些话虽未公开,却很快被有心人放出,于是便有人添油加醋,散播谣言——“陛下宠寒士而轻世族,军中将领不过陪衬”
;又有人故意在军营中传言“寒士学子骄纵自大,视军中将士为粗鄙”
。
流言如同毒蛇,悄无声息,却专挑人心最软处咬下去。
短短几日,军中已隐隐有对立之声,甚至有士卒因一句“世族走狗”
而与同袍拔刀对峙,险些酿成血案。
宫中,荀彧与诸葛亮、陈宫、贾诩同立御前,气氛凝重。
荀彧眉头紧锁,恭声奏道:“陛下,世族与寒士之争愈演愈烈,流言四起,城中人心动荡不安。
若再任其蔓延,恐怕不仅是学馆之争,而会延至军伍,动摇国基。”
诸葛亮羽扇轻摇,神色淡然,却语含忧虑:“世家根基百年,手中有门生故旧,又笼络士林,今日之局,并非自然之乱,而是有人暗中推动。
臣观洛阳城内流言痕迹,实有统一之手笔。
陛下,恐怕此人正是司马懿。”
贾诩微微一笑,声音如蛇信般冷冽:“人心本就多疑,稍加拨弄,便能互相攻伐。
司马懿最善韬光养晦,如今出手,必定是要挑动寒士与世族、军士之间的矛盾,让陛下顾此失彼。
他想借乱世之心,成就他司马氏的图谋。”
吕布负手立于御阶之前,眸色如铁,冷声道:“朕自登基以来,推行新制,所要对付的,岂止外敌?朕心中明白,世族若不彻底压服,天下便无宁日。
今日之局,正好是试探人心的时候。
若世族真敢逆天,那就借这场乱,把他们一并铲去!”
殿中气氛肃杀,荀彧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