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若遇旱季风可引渠水炸裂。
吕布见此物,戟尾重重敲地,火星闪动像百粒赤梅。
他不问审,无需判,只命把闸木钉在刑策卷,让所有来客记住“毁渠同断军粮”
六字戒条。
席上原先嗡鸣的议论,被这一砸震得灰尘落席。
冯垣那根半截狼牙棒被他攥得白,他低声喃喃:“渠闸也可成律。”
诸葛亮听进耳里,沉吟片刻,竟真在刑策后页添一行小小批注:凡官渠闸木日晒三载后需涂鱼油防裂,一裂则钟报,一报则决罚——如此,渠不仅有人守,更有律守。
子时一刻,十二铜灯烧干第二节檀油,香雾薄散,窗外飘来槐花晚香。
书吏以冰片与麝封卷,滴蜡封签。
诸葛亮缓缓收扇,对吕布行了一个不甚合礼的微微前揖,像是对数万农民、商旅、匠师与斑驳战卒暗暗拱手,“九策止于此处,却于彼处。”
吕布抬眼,望见夜尽的东方已现一抹鱼肚白。
他知道明日天光之下,那三行字——“轻镫法”
“田疫三法”
“再晒可入”
——或许远比今日捧在手里的戟更锋锐,因为它们要去刺破旧法沉苛的外壳,去击碎贪墨与惰怠的铁锈,再在破口中长出新芽,新穗,新的盐粒和新的灯焰。
他按住那截刚被削平的马镫,感到凉意透骨,却有血液在心口涌动,仿佛有千万匹战马正踏着轻镫由幽州草原奔来,溅起露光与泥香;有千万担盐在江风里挥铲翻晒,把海潮与铃声混进同一号子;有成片成片的稻苗在楚水翻滚,虫啮叶斑尚未愈合,却已迎着日光爆出鲜绿新芽。
而他手中的戟,将在这一切之上立下守护的影子——锋寒,却护暖。
烛火最后一次跳跃,像在为夜色拉下帷幕,同时也为新的篇章揭幕。
九策大典前夜,元老进献终议定。
长安的星空被宫灯映成一片微金,千条光路从宫城延伸,穿过市肆、田畴、灌渠、盐场和远方水脉陆脉,向着看不见的黎明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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