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褪尽最后一丝暖意,长安城北门却迎来了一支并不起眼的车队。
三辆青篷车、五匹骡马,马蹄溅起的泥水很快被冷风拍成冰霜。
车帘挑起一角,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孔——使者身披青衫,佩剑不离腰侧,正是刘备幕府中的书佐麋芳。
车队谦恭自报来意:“荆州牧刘表、豫州牧刘备联名致书,愿与关中互通盐铁、粮路。”
书信呈到都护府,吕布举目扫过行草,淡淡一句“先礼后兵”
。
诸葛亮却留意到字里行间隐埋一段暗语:荆州水路将开,愿以“荆水一篙”
换“长安一律”
。
翻译过来,无非示意——若吕布肯让荆、关驿道通行,他们愿意在水军压制曹操时留一条暗渠为关中运米。
诸葛亮轻按羽扇,并未立刻回答,只定下翌夜“薰殿”
设宴款待。
夜宴未至,暗流先起。
城东“杏花帘外楼”
出现几名客商,进货的却不是丝绢,而是一干药引与火折。
有眼尖的驿卒认得领头那人是东吴“水师都督”
甘宁手下的锦帆贼。
周豹飞报府中,张辽当机立断:把酒楼四角暗灯撤去,换上暗哨,将对面茶肆二层包下,弓弩悄然对准二楼窗框。
入夜,薰殿朱灯十丈,香炉沉沉。
麋芳与随行文士依席而坐,对面是吕布、诸葛亮、赵云,席下列张辽、高顺等将。
吕布未着战甲,只束玄缎宽带;方天画戟却立在身后屏风,戟锋照得屏上云纹如游龙。
酒过三巡,麋芳话锋轻转,谈荆州水运:“曹操扼白马津,刘表一得船道便被火攻。
若都护愿开关中盐铁之市,吾主愿合江夏水师,为长安代输汉水粮五万斛。”
吕布似笑非笑,将酒盏轻敲檀几一下。
就在此时,殿外忽听一串急促竹哨——那是张辽安排的暗号,代表东吴刺探已进城。
赵云眸光一寒,假作举杯,长臂一挥,杯影遮掩身形,已悄然贴至殿门。
铜门微启,夜风卷进一缕细若游丝的桂香;随香而入的,是一道几近无声的黑影。
黑影刚踏入廊灯笼投射的光圈,腕上银钩反光,正欲掷向席上。
赵云手腕一抖,袖中短枪脱手,枪杆没入黑影肩胛,沉闷的一声裂响,那人被钉在楠木梁柱,鲜血顺着枪尾滴落长阶。
殿内宾客一惊未起,吕布已站起身,方天画戟斜横。
麋芳脸色骤变,忙起身,“将军冤枉,我荆州决无此人!”
诸葛亮笑意不减,扇骨轻阖:“刘表、刘玄德若真有心通好,不会让江东的锦帆贼替他们刺探,麋使君怎会不知?”
他话锋骤转,“此人佩绶刻‘周’字,乃孙家水师斥候。
荆州若与东吴暗通款曲,再来与我谈粮道,可就不是盐铁生意,而是两面下注的筹码了。”
吕布举戟,戟锋上的灯火映在麋芳额前冷汗。
麋芳苦笑,拱手拜伏:“都护明断,荆州之意确为真心。
江东——只是想借我使节车队混入探路。
刘皇叔并不知情。
若都护不信,可封我与书信,自遣人剖白荆州。”
吕布见其眉目并无杂色,收戟入袖,“可。”
张辽带人撤下暗桩,赵云取回短枪,一抖枪杆血沫飞散。
宴会仍继续,只是酒味中多了几分金铁凉意。
吕布举杯与麋芳对饮,语调低沉,“道义粮道,我可开,但不许任何人将读我律令当成揣摩军机的捷径。
若再有锦帆贼潜入,江南船道也要封。”
麋芳唯唯称是,额上汗珠在烛火里莹亮。
子时散席,风雪初起。
诸葛亮步出廊下,望见屋脊鸱吻压着半轮孤月,淡声曰:“曹操先探粮,袁绍探政,东吴探刀,我们这火,还得更旺些。”
吕布负手而立,戟锋折月,“荆州若真愿借水师相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