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的文案发个朋友圈,便带着一丝“不过如此”的轻微失落感,匆匆离去,重新投入外面喧嚣的怀抱。老子的草庐前,成了景区内罕见的、真正意义上的“冷灶”。只有那扫地机器人“道童”,不知疲倦地、咔哒…咔哒…扫着那仿佛永远也扫不尽的落叶,成了这片静谧里唯一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背景音。
然而,总有些被生活揉搓得快要散架的魂魄,会被这片过于纯粹的“空”所吸引,像飞蛾扑向一盏看似熄灭的灯。
一个身影,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踉踉跄跄地晃进了竹林。他顶着一头稀疏得能看见头皮反光的“程序员原野”,厚重的镜片后是两潭死水,眼袋大得能装下整个项目组的bug。皱巴巴的格子衬衫,仿佛记录着连续加班三十天的辛酸。他是被弘道广场的泡泡水和义理长廊的“战必胜矣”彻底震麻了神经,无意间逃遁到此。他看着蒲团上那尊仿佛已与天地同呼吸、共命运的身影,再想想自己邮箱里塞爆的“紧急!!!”、“线上故障!!!”、“今晚必须上线!!!”的红色邮件,想想那座摇摇欲坠、由屎山代码堆砌而成的项目,一股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疲惫和虚无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完了…全完了…”It男喉咙里发出一声濒死动物般的呜咽。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像一袋被丢弃的水泥,直接瘫倒在老子旁边一块冰凉光滑的青石板上。他双手深深插进所剩无几的头发里,手指用力抠着头皮,身体蜷缩成一团,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喃喃自语不受控制地溢出:“屎山…全是屎山…重构?做梦…deadle就在明天…领导就知道拍脑袋…客户需求一天变八回…活着…活着到底图什么啊…不如…不如让无人机撞死算了…”最后几个字,带着浓重的绝望和自暴自弃。
一直如同与这片竹林同呼吸、共枯荣的老子,那低垂的眼帘,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那目光,如同初生婴儿般纯净,又似沉淀了万古星尘般深邃,静静地落在了It男蜷缩颤抖的脊背上。没有居高临下的审视,没有悲天悯人的说教,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纯粹的“看见”。那目光里,似乎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却又仿佛包容了对方所有的狼狈、痛苦与挣扎。
老子没有开口。他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没有动。他只是极其缓慢地,将目光从It男身上移开,落回到面前矮几上那块乌木牌——“道可道,非常道”。
It男沉浸在自毁的漩涡里,浑然未觉。
老子依旧沉默。那枯瘦得如同老竹枝的手指,却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然后,以一种近乎慢镜头回放的、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姿态,极其缓慢地抬起,枯瘦的食指伸出,指尖微微颤抖(也许是关节硅胶的自然老化?),极其精准地、点在了乌木牌那玄奥的篆字上。
It男茫然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顺着那根手指,看向牌子。熟悉的六个字,此刻却像天书。“道…道…我懂个屁的道啊…”他绝望地闭上眼,觉得连这“道”都在嘲笑他。
老子那根枯指,并未收回。它极其稳定地悬停在那里,仿佛凝固了时间。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沿着乌木牌光滑的表面,移向它的——**背面**。
It男死灰般的眼神里,终于跳动起一丝微弱的好奇。他挣扎着,凑近了些。
乌木牌的背面,木质纹理古朴依旧。然而,在靠近底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几乎与深色木纹完美融合的,赫然是一个极其小巧的、方方正正的——**二维码**!旁边,一行蝇头小楷,墨色淡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扫我,得一时之清净”。
It男愣住了。道祖…二维码?这组合荒诞得让他想笑,可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又让他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他几乎是机械地、带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麻木,从裤兜里掏出那部屏幕布满裂纹、边缘被磨得发亮的手机,解锁,点开扫一扫。镜头对准那个小小的、神秘的方块。
“滴——”
一声轻微的、属于现代科技的识别音,在这片刻意营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