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倒点糖水。”
张海桐推开门,张海客已经把桌椅搬到办公室外面的大阳台上。
天气好的时候在这里喝点茶喝点咖啡饮料来点点心,确实挺有格调的。
但现在是阴天,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张海客只穿了一层短袖,喝过水还出汗。
张海桐也出汗。
不过他是虚汗,而且外面还套了件冲锋衣。
春秋两季的气温实在难以捉摸,忽冷忽热。
张海桐大病初愈,对气候变化格外敏感。
族医经常说宁愿热点,也别受冻。
等好彻底了,就不用这么谨慎了。
刚醒过来那几天,说话都像吞了刀片一样。
族医拿压舌板查看咽喉的时候,幽默道:“你这个咽喉肿胀的状况,就跟外面的红灯泡一样。”
张海桐也说不了话,更不能点头。
那会儿头又疼又晕,晃一下好像脑子里面在打鼓。
咽喉炎,听力也受到影响。
过了好几天半聋半哑的日子。
由于消炎药吃太多,现在不需要医生讲,他都知道自己恐怕已经吃出耐药性了。
所以连着打了很久点滴,身体炎症才消下去。
背部撞出来的瘀伤也恢复的比以前慢,张海桐从未经历过那么漫长的养伤时间。
在身体状况明显恶化之前,他很少花那么久的时间养这种伤。
上一次还是在四川,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身体状况不太好了。
现在只是全部暴露出来而已。
抵抗力这方面不用说了,一如既往地烂。
以前只是低下,现在直接摆烂的那种烂。
张海客看他过来,把一只煮着的茶壶拿下来,将对面的茶杯倒满,顺便摆上一盒糖。
张海桐刚坐下,现杯子旁边还放着那只他经常借用的勺子。
本来是英国佬送张海客的礼物,后来张海桐有事没事拿来用,就成他的了。
“身体好点了吗?”
张海客问。
“还行,就那样。”
张海桐蔫蔫的,说话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干脆,还带着点鼻音和拖沓的尾音。
他躺太久了,又很少动,短时间内又用了许多药,整个人都没精神,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张海客的问题,因为身体就是不好不坏。
小毛病确实在变好,但是大毛病一点都没好。
但是立刻就去死,也没那么快。
在拥有麒麟血的族人中,除开意外死亡,张海桐这种算短命早死的类型。
两人之间似乎只剩下长久的沉默。
张海桐也不爱吃糖了。
他把糖罐挪到一边,半晌说:“年纪大了,吃什么都腻。”
“甜的也是?”
张海客看了看糖罐,白砂糖。
以前张海桐喝茶得往里面加两大勺,说那样喝起来有点国窖。
他也不清楚什么是国窖,张家有奇怪习惯的人很多,喝茶加糖在这中间反而微不足道。
张海桐点头。
“族医说最好不吃了,我也没有兴趣了。”
张海客:“这次去秦岭有没有收获?”
张海桐点头。
“很多。”
“我慢慢讲给你吧,你有空吗?”
张海客摊手。
“我一整天都有空。”
……
“我的事,你应该知道一些。”
提起自己的事,张海桐完全不需要避讳。
族里对他有点了解的人,对他身上的事讳莫如深。
他一直都知道张瑞山忌讳自己,或者说忌讳他身上的某种东西。
也就是所谓的邪气。
张海桐对自己的事一知半解,他也不太想了解,算是逃避。
也不清楚逃避什么,反正不太想知道。
他也从来没问过张瑞山任何关于自己的事,因为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