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在巷子里回响。
初春的天气还泛着冷意,巷子上方冷绿色的树叶从中长出一些嫩绿的新芽。
倘若下一场雨,地上便会积累许多老叶。
穿连帽衫的年轻人站在一扇黄色木门前,一只手提着的塑料袋里有好几个摞在一起的不锈钢饭盒,背上还背着一个背包。
几个呼吸后,门被打开。
张起灵迈步进去。
门又被关上。
屋子里,黑瞎子光着上半身,只披着一件黑色夹克。
脖子上的金属牌还挂着,随着主人的状态不好,也有点黯淡了。
他身上缠了不少绷带,有些地方还能看出灼烧出来的伤口,更多的都被绷带遮掩了。
黑瞎子抬手打了个招呼。
“哑巴,好久不见啊。”
“今天怎么变成你给我送饭了?”
张起灵点头,然后走到小桌旁,将饭盒放下打开。
黑瞎子踢出两个凳子,直接坐在桌边。
他往饭盒里一看,笑道:“菜品还可以啊。”
张起灵买饭还挺讲究。
他刚到陈皮的盘口时,带他的人就是黑瞎子。
因此对这人的喜好比较了解。
干他们这行的,属于三教九流见不得光。
说白了都是体力活。
吃饭自然不会讲究。
路边出的最快的餐类里,炒饭算最量大管饱的。
除了基础的蛋炒饭,各类肉丝炒饭口感更丰富更顶班。
黑瞎子最喜欢的就是青椒肉丝炒饭。
青椒确实百搭,炒肉确实很香。
因此张起灵买饭的时候,点了一荤一素。
一个是黑瞎子喜欢吃的,一个是炒青菜。
“给你带药。”
张起灵递给他一双筷子,随后卸下背包拿出来注射针剂和其他口服、外敷药品。
“你要打抗生素。”
黑瞎子肩膀一抖,露出另一只胳膊。
“打左手,右手没空。”
张起灵点头,把凳子挪过去坐着。
他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给皮肤进行消毒,然后眼睛也不眨往肉里扎。
黑瞎子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菜,咽下去后,针也打完了。
张起灵给他摁了一会儿针孔,确认不再流血,便将注射器连同其他医疗垃圾一起扔进垃圾桶。
“谢了哑巴。”
黑瞎子挥了挥筷子。
“你这一手挺利落,我就说你是个学医的好苗子。
可惜当年你没深学,不然咱人类医学专业又有一颗闪耀的明日之星啊。”
张起灵找到黑瞎子随手放在一旁的保温瓶,随便找了个碗给他倒了点水。
而后将碗推给这位“好友”
兼“同学”
。
黑瞎子看了一眼那只劣质青花瓷碗,笑了一声。
“行,我喝口水。”
他确实有点渴了。
不过这哑巴估计是让他好好吃饭少说些有的没的。
当年在德国,张起灵选修的课程和医学没有半毛钱关系。
还是黑瞎子慧眼识珠,觉得他应该是个学医圣体。
话少,行事稳重,情绪波动极小。
日常生活和学习中,记忆力非常好,学习能力极强。
很多东西他看一遍就会,包括解剖。
心脏大的很,下手快狠准。
最重要的是,他手稳。
张起灵不忙学业的时候,黑瞎子就带他旁听一些医学课,也教他解剖。
这些都是顺手的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比跟着外国佬到处瞎混强——混一混也没什么,但天天混也挺没意思的。
当时的他问哑巴要不要继续学,哑巴拒绝了。
越往后学,越耗费精力。
当时张起灵是这么回答的:“精力不够,算了。”
到时候样样通样样松,确实也不太能接受。
黑瞎子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