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异常的手指,还是这只手的整体外形。
无一例外不在诉说着年轻人身上的故事,连最细枝末节的地方都被训练的极为精密。
通过一只手,竟然能联想到这个人经历过多么长久的磨砺,才能有这样的手。
你完全可以相信,在战斗中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能挥作用,只要他想,身体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那只陈旧的金属瓶躺在他手中,田羹献想都没想,立刻拿起那只瓶子转身就要冲回洗手间,将瓶子里的液体倒进盥洗池里。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张海桐问:“你确定现在就要洗掉吗?”
他刚说完,张海侠不知何时出现在张海桐身后,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刚好被门框框在中间。
好像监狱外来探监的上位者。
张海侠和张海桐的感觉又截然不同。
他坐在那里,明明还是之前那种稳重淡然的神情,眉目之间带着一些因为思考而沉淀下来的浅愁。
如今看着,反而变成了似是而非的压迫。
他只是坐在那里,就仿佛已经笃定你是无处可逃的猎物。
田羹献听见他说:“如果现在就洗掉,那很遗憾。”
“你很快就会被送出去,彻底离开这里,并且失去所有记忆。
没有人可以保证离开这里后,你会有什么样的未来。”
“不用猜测。
因为离开这里后生的事,并不是我们为了逼迫你主动做的。
你拥有那样一张脸,一定要货比三家,我们其实也算不错的东家。”
张海侠的话并未说完,其中的意思就是:下一个接受你的人,未必比我们好说话。
田羹献握紧手心里的金属瓶,手背青筋暴起。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一个月过得太舒心,他竟然久违的升起了逆反心理。
他这样的人是不配有逆反心理的。
从小过得太差,只有抛弃不必要的东西才能获得活下去的机会。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死了。
现在这条命,说是捡来的也不为过。
给他捡命的人什么也没干,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哪怕自己的脸被换了,也只是暂时的,甚至可以洗掉。
可田羹献还是不甘心,他心里有一股气,很想问为什么。
人过了一阵好日子,就会开始思考。
一旦思考,就会生出不平。
会想为什么我要这么做,难道我一定要这么做吗?
过往和当下碰撞,生出无数纠结,最后扭在心里,成了郁气。
一旦如此,人就会愤怒的问:为什么?
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