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落盘,骤然在沈厌前方响起!
声音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穿透了混乱的声浪和沈厌耳中的嗡鸣!
沈厌前冲的脚步猛地刹住,愕然抬头。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明显比其他摊位高大、气派许多的木构阁楼静静矗立。阁楼飞檐斗拱,挂着两串造型古朴、散发着柔和橘黄色光晕的宫灯,灯罩上似乎绘着某种瑞兽的图案。阁楼门楣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九娘阁。
此刻,阁楼那扇雕花木门敞开着。门槛内,一个身影斜倚着门框,挡住了沈厌的去路。
那是个女人。身段高挑窈窕,穿着一件暗红色绣着繁复金色缠枝莲纹的旗袍,开衩处露出半截欺霜赛雪的小腿。乌黑的长发松松挽了个髻,斜插着一支碧玉簪子。她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同色系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天然的妩媚弧度。瞳仁是极其罕见的琥珀色,深邃得如同蕴藏着千年的古潭,此刻却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睡意。但这慵懒之下,却有一种洞穿人心的锐利和一种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漠然。她就那么随意地倚着门框,手里端着一个巴掌大的白瓷酒盅,指尖莹润如玉,轻轻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仿佛眼前这场混乱的追捕,不过是戏台上的一出闹剧。
“九…九娘阁?” 紧追在沈厌身后的蜥蜴精猛地刹住脚步,暗青色的鳞片瞬间炸起,竖瞳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它身后的熊罴精和蝎尾怪也硬生生停下,凶悍的气焰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收敛,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门内的女人,又贪婪地扫过沈厌手中那块沾血的阴寒土精,显得极为不甘。
“苏…苏老板…” 蜥蜴精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忌惮,“这小子…这小子杀了‘黑石老鬼’,还抢了他的血货!按鬼市的规矩…”
“规矩?” 门内的女人——苏九娘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清冷慵懒,像带着点未醒的鼻音。她微微抬起眼皮,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淡淡地扫过蜥蜴精,又掠过沈厌沾满污血狼狈不堪的身影,最后落在他紧攥着阴寒土精、微微颤抖的左手,以及那被污血浸透、黑气缭绕的右手上。
她的目光在沈厌的右手上停顿了半秒,琥珀色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鬼市的规矩,是给懂规矩的人定的。” 苏九娘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他不懂规矩,自有该懂规矩的人来管。” 她纤长的睫毛微垂,仿佛在欣赏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至于你们…”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抬起,这次直接落在了蜥蜴精身上,那慵懒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锋,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弥漫开来!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我九娘阁门前撒野?”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端着酒盅的左手食指,极其随意地、对着蜥蜴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