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派遣钦差之后,他又敲了一下。”
萧承锋的瞳孔,猛地一缩。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敲手指的动作……』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幽州失守,武安侯秦元退回金陵,在朝堂上被群臣问罪之时,父皇也是这样,一边听着柳越等人的弹劾,一边不紧不慢地敲击着龙椅。
那不是烦躁,也不是犹豫。
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饶有兴致的欣赏。他在欣赏一出他亲手导演的好戏。
“呵……”萧承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冰冷的、自嘲般的轻笑。
“蒙蔽?我真是天真。父皇他,什么都知道。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看得更清楚。他不是被柳越蒙蔽了,他是在……借柳越这把刀。”
宁佑悚然一惊:“殿下,您的意思是……陛下他,是故意想打压陈锋?”
“打压?”萧承锋摇了摇头,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支狼毫笔,在一方空白的宣纸上,画下了一个简单的三角。
“不,不是打压。是‘平衡’。”
他用笔尖,分别在三角的三个顶点,写下了“柳党”、“将门”、“陈锋”三个名字。
“陈锋是父皇亲手从冀州那片泥潭里拔出来的刀。但这把刀似乎太锋利了,锋利到让父皇既喜爱,又忌惮。他的光芒,太盛了。”
“父皇需要这把刀,去砍他想砍的人,去做他想做的事。但他绝不希望,这把刀,脱离他的掌控。更不希望这把刀,与‘将门’这个他一直提防的势力,走得太近。”
“所以,他需要一条锁链。”萧承锋的笔尖,在“柳党”二字上,重重一点。
“柳越,就是父皇选中的,那条用来锁住陈锋的锁链。柳越的弹劾,柳越的毒计,正中父皇下怀。他乐得看到柳越出手,去磨一磨陈锋的锐气,去敲打一下我们这些与军方走得太近的人。”
“父皇他,是在用柳越来平衡陈锋,用陈锋来平衡我们,再用我们,去制衡柳越。这金銮殿,就是他的棋盘。我们所有人,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
一番话,说得宁佑冷汗涔涔。他从未想过,今日朝堂上那场看似简单的政治攻蟊,背后竟藏着如此复杂的帝王心术。
“那……那陈锋他,岂不是……”
“他岂不是成了最危险的那枚棋子?”萧承锋替他说完了后半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同情,有欣赏,也有一丝……同病相怜。
“没错。父皇既要用他,又要防他。既希望他建功立业,又不希望他功高震主。陈锋未来的路,每一步,都将走在刀锋之上。”
宁佑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柳越的阴谋得逞?看着张昭那个小人,去巴蜀摘桃子,去构陷陈锋?”
萧承手放下了笔,重新走回舆图前。
“直接反对,已无可能。釜底抽薪,断了柳越的念想?更无可能。父皇既然动了‘平衡’的心思,那钦差,就一定会派。”
他闭上眼睛,脑中快速地盘算着自己手中可以动用的所有资源。
『联合太子?』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被他否定。太子萧承稷与他政见相左,更乐得看到他与柳越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绝不会为了一个陈锋,去得罪文官集团。
『求武安侯?』秦元在朝中根基深厚,一言九鼎。但他如今掌管玄武卫,身份敏感,一举一动都在父皇的监视之下。为了陈锋,与柳越公然开战,只会让父皇的猜忌更深。此非上策。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了。』
萧承锋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宁佑,你先回去吧。记住,这几日,无论朝中如何争论,让我们的人,都保持沉默。不要再与柳党争锋。”
宁佑一愣:“殿下,这……这岂不是任由他们宰割?”
“他们想唱戏,就让他们唱。”萧承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自有办法,让他们这出戏,唱不下去。”
送走宁佑,萧承锋在书房里又独自站了许久,直到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