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来临。
车队由两辆坚固的铁木马车和四十名精锐护卫组成,前后护卫,阵型严整,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头一辆马车内,陈锋与叶承相对而坐。
车厢布置得简单而实用,一张小几固定在中央,上面放着一壶尚有余温的热茶,和一副摊开的简易行军地图。随着车轮的滚动,车厢轻微摇晃,茶水在杯中泛起细微的涟漪。
脱离了京城那座巨大名利场的压抑,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些,但前路的未知,又如同一层薄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叶承显然还未从离京时的兴奋中完全抽离出来。他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大哥,你现在可是咱们大乾的头号名人了!”他眉飞色舞地比划着,“咱们出城那天,那场面!长街两侧,人山人海,都是自发来为你送行的百姓!他们看你的眼神,那叫一个敬佩!还有秦云大哥他们,亲自送到十里长亭,那阵仗,比叔叔当年出征北伐还威风!”
陈锋安静地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未接话。他只是伸手,将那副行军地图在小几上铺得更平整些。
他的手指,先是点在了地图上一个醒目的红圈上,那是“金陵”。然后,他的手指顺着一条蜿蜒的路线,一路向西南划去,最终停在了遥远的一角,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点上。
“巴郡,永安。”
他抬起头,看着叶承问道:“三弟,你看这图。从金陵到永安,两千余里,崇山峻岭,关隘重重。你觉得,京城那些百姓的欢呼声,能传到这里吗?京城的声望,能照亮我们脚下的路吗?”
叶承脸上的兴奋一滞,他顺着陈锋的手指看去,那小小的“永安”二字,在整幅地图上,显得那么不起眼,那么遥远。
他挠了挠头,有些迟疑地说道:“这……路远了,自然是听不见,也照不到了。”
“是啊。”陈锋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人一走,茶就凉。京城里的声望,就像这杯里的热气,出了城门,风一吹,就散了。”
他放下茶杯,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三弟,你记住。从我们离开金陵城的那一刻起,我,不再是什么新科状元;你,也不再是镇北侯府的三公子。”
“我们,是两个被朝廷发配到蛮荒之地的小官。嗯,你就当我的师爷吧。”陈锋说到这里,笑了笑,“咱们带着这四十个护卫,是要去一个真正的龙潭虎穴里,从那些地头蛇、老军阀的嘴里抢食吃。”
“京城里那些人的笑脸和恭维,都是假的。那些送行的人,有几个是真心?大多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可一旦出了城,天高皇帝远,想让我们死在路上的人,只会比城里更多,手段也会更直接,更狠辣。”
“所以,从现在起,咱们得忘掉自己的家世背景,忘掉京城里的一切。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凡事,多用眼睛看,多用脑子想,少用嘴巴说。明白吗?”
陈锋的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叶承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从未想过,这看似风光无限的“外放”,背后竟隐藏着如此之多的凶险和算计。脸上的兴奋与天真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少年人初识世间险恶的凝重。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
但他毕竟是镇北侯的侄子,骨子里流淌着不屈的血液。凝重过后,一丝不服气涌上心头。
“可是大哥,我还是不服!”
“陛下他……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你那份新税法,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他自己也夸赞。就因为那些世家门阀反对,他就把你一脚踢到这穷乡僻壤来?这算什么明君所为!”
陈锋看着他那副愤愤不平的模样,笑了。
“三弟,你看事情,还是只看到了表面。”他摇了摇头,重新拿起茶杯,“你以为,陛下将我外放巴郡,真的只是在惩罚我,向那些世家妥协吗?”
叶承一愣:“难道不是吗?”
“不,至少不全是!”陈锋伸出一根手指,“陛下此举,看似贬谪,实则至少有三重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