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他们看着被一众官员或真心或假意地环绕着的陈锋,眼神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担忧。
他们知道,今日这场琼林宴,绝不会只是吃吃喝喝这么简单。在更远的一桌,右相柳越正与几位心腹大臣谈笑风生。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对陈锋的得势毫不在意,甚至还主动举杯,隔着数丈之远,遥遥向陈锋示意。
陈锋也看到了,同样举杯回敬。
柳越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酒杯,对身旁的门生、兵部侍郎孙承宗低声道:“看见了吗?少年得志,意气风发。这等人,最是好对付。”孙承宗躬身道:“恩师说的是。只是此子圣眷正浓,又有秦元等人护着,怕是不好动他。”
“急什么?”柳越夹了一筷子水晶肴肉,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为师就是要让他站得高高的,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他那新税法,得罪的是整个天下的士族。我们不动手,有的是人想让他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酣。
皇帝萧景贞放下了手中的玉箸,目光缓缓扫过阶下所有新科进士,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诸位爱卿,如今金榜题名,即将步入我大乾朝堂,为国效力。朕今日便随口问问,不知诸位心中,可有想去的衙门?”
“是想入六部,学习政务?还是想进翰林院,修史编书?亦或是……有其他的想法?但说无妨,今日君臣同乐,朕不怪罪。”
此言一出,原本热烈的气氛瞬间一静。
所有新科进士都心中一凛,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正襟危坐。
这看似是皇帝给予他们选择的恩典,实则是一次摸底,一次对他们心志与抱负的探查。
回答得好,能给皇帝留下一个好印象;回答得不好,轻则影响未来的仕途,重则可能被认为心术不正,直接打入冷宫。
片刻的安静后,立刻有几位出身世家的进士,整理衣冠,起身出列。“启禀陛下,学生自幼对算学颇有兴趣,愿入户部,追随柳相,为国理财,效犬马之劳!”
“启禀陛下,学生愿入工部,学习水利营造之术,为我大乾兴修水利,造福万民!”
这几人,言辞慷慨激昂,目光却不时地瞟向柳越,显然是柳党早已安排好的。
皇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随后,赵景行也起身,稳重地回答道:“启禀陛下,学生学识尚浅,不敢骤然担当重任。愿入翰林院,追随郑玄、张柬之等大儒,继续修习经义,为日后辅佐君王,打下坚实基础。”
这个回答四平八稳,无可指摘,既显谦逊,又表明了心志,不少老臣都暗暗点头。
工部侍郎周明远的门生,一个叫李维的进士起身:“学生愿追随柳相,学习经世之道,为陛下分忧,愿入户部或工部!”
柳越含笑点头,一派提携后进的慈和模样。
接着是裴宽。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出列跪倒在地:“启禀陛下!学生出身寒微,蒙陛下天恩,方有今日!学生不敢有任何奢求,愿听凭陛下差遣!无论何等职位,哪怕是为陛下牵马执鞭,学生也心甘情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是最标准,也最安全的回答,代表了绝大多数寒门士子的心声。皇帝听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亲自虚扶一把:“裴爱卿快快请起,朕要的,正是你这等忠君爱国之心。”
在听了十几个人的回答后,皇帝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陈锋身上。
整个漱玉厅,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搅动了整个金陵风云的新科状元,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陈锋,你呢?”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身为本科状元,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陈锋缓缓起身,走到大厅中央。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于表态想去哪个具体的部门,而是对着皇帝,深深地作了一个长揖。
“启禀陛下,学生愚钝。”
他一开口,就让众人有些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