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如此惊世之作,引得满城纸贵,风头无两。此事,可当真?”
陈锋心中“咯噔”一下,如坠冰窟,冷汗瞬间就从后背冒了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点风流韵事,竟然这么快就一字不差地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这皇城的耳目,当真是无孔不入!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离座跪倒在地,叩首请罪:“臣……臣孟浪无状,行事荒唐,有失官体!请陛下重重责罚!”
“哈哈哈……”萧景贞看着他惶恐的模样,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朗声大笑,摆了摆手,“起来吧,起来吧!朕又没说要罚你。少年风流,人之常情嘛。想当年,朕年轻时,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话锋一转,赞叹道:“不过,你这首《清平调》,写得确实是美。朕的宁贵妃听了,都羡慕不已,说那徐州花魁不知是何等的国色天香,竟能引得你写下如此如诗如画的千古绝唱。她还跟朕抱怨,说朕戎马一生,却从未为她写过一句半句好听的诗呢。”
宁贵妃!十四皇子的生母!
萧景贞提宁贵妃是何意?为了敲打自己,让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其掌控之中?还是为了引出十四皇子,进一步试探自己的反应?
陈锋心头又是一跳。他深深低下头:“臣惶恐!臣之拙作,岂敢与陛下天威相提并论。宁贵妃娘娘凤仪万千,母仪天下,非世间凡俗诗词所能描摹万一。”
“好了,些许小事,不必挂怀。”萧景贞似乎兴致颇高,挥退了欲上前添茶的太监,“久坐无趣,你文采斐然,不知棋艺怎样?”
他竟直接命人在御书房一角的暖炕上摆开了紫檀木棋盘。
“陪朕手谈一局,如何?”
棋盘之上,黑白二子,纵横捭阖,杀机暗藏。
萧景贞执黑先行,棋风大开大合,极具侵略性,如同一头下山猛虎,不断地向陈锋的阵地发起猛攻,招招不离要害,充满了帝王的霸道与威压。
陈锋则执白后手,他沉着应对,步步为营,棋风稳健而坚韧。面对皇帝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他看似处处退让,防守得滴水不漏,实则在守势中不断地化解对方的攻势,并悄然布下反击的棋子,如同磐石立于中流,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两人落子无声,唯有棋子叩击棋枰的清越脆响在书房内回荡。
“爱卿看此局,”萧景贞落下一子,形成一次凌厉的“飞压”,直指白棋大龙,口中却似闲谈般问道,“像不像我大乾目下之局?黑子势大,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犹如北元铁骑,横陈北疆,时时觊觎南下。”
陈锋目光凝视棋局,并未立刻回答,沉吟片刻,拈起一枚白子,轻轻落下,位置极其刁钻,一子点入黑棋看似厚势的边缘地带,如匕首般插了进去。这一落子,顿时让那片看似坚固的黑势,隐隐出现了一丝不谐的缝隙。
“陛下明鉴。”陈锋这才开口,声音平静,“黑棋虽锋芒毕露,气势如虹,然其攻势过烈,锋芒过露,已失之刚强易折之理。陛下请看,”他抬手指向方才落子之处,“其根基看似雄厚,实则存有疏漏。白棋看似柔弱,处处隐忍,然根基稳固,韧性十足。只需稳住阵脚,固守待机,暗中积蓄力量,寻其薄弱之处,如臣方才这一‘点’,待其攻势衰竭,锋芒钝折之际,便可……”
他停顿了一下,手指在棋盘上画出一个凌厉的弧线,点在黑棋中腹看似无法撼动的大龙脖颈要害处:“一举掐断其气脉,屠其大龙!胜负之机,在于隐忍与后发制人!”
这一席话,既是论棋,更是论国策!将固本培元、隐忍待机、寻隙反击的战略思想,寓于棋局之中。
萧景贞的目光随着陈锋的手指移动,落在那关键的一“点”和最后指向屠龙要害之处,眼中精光爆闪!他拈起一枚黑子,悬在棋盘上方,却迟迟未曾落下。良久,他眼中锐利的光芒渐渐转为一种深沉的思索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激赏。
棋局仍在继续,但攻守之势已在悄然转换。陈锋的白棋经过漫长的隐忍与精妙的铺垫,终于抓住萧景贞一次略显急躁的打入,强手迭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