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眼睛看到的,未必是实;耳朵听到的,未必是真。遇事,多看,多听,少言,慎思。”
“若真遇艰难险阻,无处可解之时……”他略作停顿,目光直视陈锋,“可去城南‘竹里馆’,寻一位姓秦的掌柜,报上老夫的名字,或可……得一线转圜之机。”
徐氏拉着林月颜的手,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柔声叮嘱:“月颜,金陵湿气重,你肩伤未愈,千万小心,莫要着了风寒。凡事……多听陈贤侄的话,保重自己。”
她欲言又止,目光扫过夫君和儿子,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将担忧深藏心底。
收回目光,她将一只小巧温润的羊脂白玉镯褪下,不由分说地套在林月颜纤细的手腕上:“月颜,你我投缘,这镯子跟了我许多年,不是什么贵重物件,权当是个念想。”
莺儿更是死死抱住林月颜的腿,小脸哭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月颜姐姐不走!陈哥哥不走!莺儿要跟你们玩!讲故事!”
林月颜蹲下身,柔声安抚,好一阵哄劝。最后还是木易上前,半哄半抱地将哭成小花猫的莺儿拉开。
木易对着陈锋和叶承抱拳,朗声笑道:“陈兄,叶兄,今日一聚,痛快淋漓!他日若有闲暇,定当再寻贤兄弟,痛饮三百杯!保重!告辞!”
木家的马车早已在街边等候,护卫肃立。木易抱着还在抽噎的莺儿,扶着徐氏上了马车。
木萧最后深深地看了陈锋一眼,那眼神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言,随即也弯腰登车。车门关闭,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缓缓驶离,汇入朱雀大街的人流车马之中,最终消失在街角。
马车内,莺儿哭累了,依偎在徐氏怀中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徐氏一边轻抚着女儿的后背,一边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轻声道:“夫君,易儿,你们今日……是不是有些为难陈公子了?他毕竟是我们的恩人,又是初到京城,你们这般试探,万一……”
木易放下车帘,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看向闭目养神的父亲,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爹,真没想到,这陈锋就是写出《破阵子》的陈锋!本以为只是同名同姓……您觉得此人,究竟如何?”
木萧闭目养神,手指在膝上轻轻敲击着,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睛,吐出四个字:“深不可测。”
他顿了顿,又道:“此子,胸藏锦绣,腹隐珠玑。既有安邦定国扶龙之策,亦有翻云覆雨屠龙之术。更难得者,心性沉凝如渊,行事果决,不为外物所动,不为危局所乱。若能为我所用……”
“屠龙之术?”木易微微皱眉,有些不解,“父亲,方才陈锋所言,句句皆是扶龙兴邦之论,如何能称屠龙?”
木萧瞥了儿子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你还是太年轻”的意味,声音压得更低:“愚儿。扶龙术,正用可扶龙腾九天,反用……”他做了个向下斩落的手势,没有再说下去。
“他今日能说出这番话,便证明他心中早有定见,只是不愿轻易表露罢了。此等心性,此等城府,岂是池中之物?”
木易心头剧震,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扶龙术若用于颠覆,那便是……他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想下去。
“那……爹,我们要不要……”
“不急。”木萧抬手,轻轻摆了摆,“他如今是镇北侯叶擎苍的人,又是奉旨入京。我们……先静观其变!”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车壁,投向了远处那座巍峨宫城的方向,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这金陵城的水,早已浑不见底。如今再多他这一个变数……或许,反而是搅动死局的一线生机。”
徐氏抱着熟睡的女儿,听着夫君和儿子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对陈锋夫妇充满感激,也欣赏陈锋的才华与林月颜的温婉。然而夫君和儿子言语间透露出的谋划与机锋,又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她忍不住担忧地看向丈夫和儿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将怀中的女儿抱得更紧了些,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莺儿的头发,眉宇间笼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