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已经开到了极盛,大朵大朵的,颜色浓郁得像染血的红丝绒。
齐霖咬下一片饱满丰腴的花瓣,那抹红衔在他唇间,惊心动魄的美丽,散发着让人屏息的吸引力。
顾廷煜呆呆地看着他,泪珠挂在睫毛上欲落未落,他脸色因呼吸困难而涨红。
直到齐霖的巴掌呼啦啦往他脸上轻拍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顾廷煜觉得自己真像死了一般,眼前都要发白了,又被拉入人间,就像齐霖,一次又一次把他从病痛中拉回来。
“好了,你睡一觉吧,我要拔针了。”
顾廷煜知道,每次这句话说完,他就要走了。
可他不想齐玉郎走,他常年病着不能出门,没有什么朋友,只有齐霖,在这七年里,常来探望。
如同院外时不时飞来的燕子风筝,飞来,又不知谁人牵着他的心,又飞走。
……
经过齐霖的灵气治疗,顾廷煜觉得浑身舒畅许多,他觉得自己仿佛像一个正常人了。
不再全身乏力疲倦气短,不再因时常咳嗽垂着脑袋,佝偻着脊背,不再因水肿而腿脚酸胀。
他知道这些只是暂时的,能让他舒服一些,只是治标不治本,但一年到头病着,有这几日松快已经宛如神明的恩赐。
因此,他看齐霖的眼神,就像溺水者看到浮木,即将渴死的人看到水源,充满着救赎与依赖。
拔完针后,顾廷煜站了起来:“我要去告诉父亲,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陷害小二的。”
他看向齐霖,以为他听到会为顾廷烨开心,但对方只是哦了一声,继续要走,只说了一句:
“那你是一只好人咪哦。”
顾廷煜:?
下一秒,他就装作腿软,要齐霖扶着:“你能扶我去吗?我没力气。”
“我给你做的轮椅呢?”
顾廷煜:“……被老鼠啃坏了。”
齐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行叭。”
扶着他走出屋门,顾廷煜站在满堂红牡丹中看了一会儿。
齐霖从前与他闲聊时偶然提到喜欢牡丹,他便开始养了,只希望这里若有他喜欢的东西,他就能多来看看自己。
可越是颜色鲜艳的花,就越衬得他毫无气色,但即便如此,他却……更美了。
淡极生艳。
好似瘦骨秋荷,错雪白梅,戚戚清冷。
齐霖见过生病憔悴的男子,但还真就没见过如顾廷煜这般,病了更有韵味的美男子。
小狐狸细细观察着他,看他抚胸轻咳,破碎且多姿,便又开始学人,也捂着胸口咳了两声。
顾廷煜奇怪地看着他,以为他有话说。
但齐霖也只是与他对视,眼里没有一丝对病人的同情,全是对模仿的追求。
顾廷煜无奈地回转视线,慢慢往前走:“玉郎,你下一次什么时候来?”
“现在说不准,你若不舒服遣人来寻就是。”
官家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今年或明年,应该会有一场战争,官家要在死前助齐霖收复燕云十六州。
顾廷煜知道他似乎很喜欢自己的病容,便装作乏力地将重量往他身上一压,更显脆弱,垂眸失落道:
“你为官家疗养身子,我担心把你叫了来,官家要寻人时找不到你,怪罪顾家,不敢轻易遣人去唤。”
果然,齐霖心软了:“那我有空便常来看你就是。”
顾廷煜心里满意,面上不动声色:“多谢。”
得到齐霖的承诺后,他才觉今日的阳光是暖的。
只要下次他还来,就说明他没有真的厌弃自己。
顾廷煜走的每一步都不轻松,毕竟他是要去当罪人的,如同脚上戴着无形的枷锁。
等他如蜗牛爬般慢吞吞踱到正厅时,顾廷烨已经将常嬷嬷请来了。
他去请的时候,发现有两个白家旧仆也也在院里。
说是从老家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