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江如一头暴怒的凶兽。
只身裹挟滔天血煞,撞入了溃退的成契军阵。
目标直指意图遁走的宝树王、明山王,还有成契幼帝。
他的十刀所剩不多了。
但今日,他就是战死在这儿,也要保住这场两代王爷用飞升换取的优势胜利。
刀光不再是毫无章法的狂乱,化作冰冷而高效的杀戮风暴。
每一刀劈出都带着崩山裂海的巨力,映照他心中那焚天的悲愤。
逼得两位妖王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两王早已丧了战意,只想尽快脱离这片死亡之地,面对岳江这含恨而来的全力爆,只有狼狈招架之功,全无反击之心。
战场被打得地动山摇,烟尘混合着血气冲天而起,北境大军全军冲锋。
每一轮兵刃与妖躯的碰撞都震得空间颤。
就在二王意志彻底崩溃,就要不顾一切舍弃幼帝遁走之时。
一道冰冷彻骨,带着森森寒意的女子声音。
自侧翼炸响,清晰穿透整座战场的喧嚣。
“再退一步,格杀勿论!”
这声音,令久居高位,权势滔滔的两位妖藩王,都是忍不住心脏骤滞,不由顿住了脚步。
南盏的身影撕裂烟尘,疾掠近。
她嘴角带着与殷溪兰激战留下的新鲜血痕,几缕丝被汗水沾湿贴在苍白的脸颊,甲胄上多出几处破损,露出淌血的小腹。
眼神却变了,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复杂与痛苦。
变成了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淬炼出的冰冷坚硬。
磅礴剑气不再追求变化,而是化为森然恐怖的实质威压,如同高高庙堂枷锁,骤然降临宝树王与明山王心头。
两位妖王身形猛地一僵。
只觉得透骨的寒意自灵魂深处蔓延开来。
竟被这股蕴含决绝意志的剑意硬生生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后退半步。
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念头,若此刻再退,这女人的剑,恐怕会先一步斩落他们的头颅……
这个女人被逼至绝路了。
她无路可退了……
死之前,很可能疯的先杀了他们……
此女如今实力比他们还要高上一筹,而且他们二妖连续被魏王和岳江重伤……
南盏无路可退,被逼到极点的女剑侍,爆出了绝境潜能。
竟是让她的灵魂境界更进了一步,剑道造诣于极悲之中,上一层楼,将殷溪兰暂时打退。
太后的离开,如同抽走了支撑庙堂最重要的支柱。
垂帘临朝的格局即将崩塌,年幼的帝君暴露于各方野心与刀锋面前。
帝室与神沿王一脉刚刚因共同利益而勉强弥合的裂痕,骤然又变得赤裸而危险,足以撕裂整个王朝。
幼帝成长起来之前,她这把神沿王留下的最后一剑。
必须担起守护之责,她无路可退,亦不能退。
身后,是故主唯一的血脉,是摇摇欲坠的王朝……
与她缠斗的殷溪兰,剑招虽依旧凌厉莫测,反而明显有了顾忌和分寸。
天礼寺出身的她,还有退路和选择。
南盏一边与远处追来的殷溪兰搏命。
一边声音透过金铁,指挥神沿国直属精锐禁军结阵,护佑幼帝,退往擎霄第二防线。
残余的禁军精锐在她的命令与威势下,勉强压住心中的恐慌,开始艰难地组织起防御阵型。
护着那象征着帝国最后希望的銮驾,向着后方地形更为复杂的区域且战且退。
宝树国,守不住了,当断则断。
当务之急是依托擎霄山脉另一条更为险峻古老的支脉,利用昔年太上帝君为拱卫京畿而设的重重山河天险,重新构筑防线。
万幸,宝树国境距离千星城尚有漫长距离,途中天险足以层层阻滞北境兵锋,为帝都争取到宝贵的喘息之机,不至于让王朝一夕之间土崩瓦解,一溃万里。
然而,尽管南盏以绝大毅力和决心勉强稳住了溃败的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