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一众具甲骑人马皆披重甲,只露出一双双冰冷而坚定的眼睛,战马打着响鼻,喷出团团白雾,沉重的马蹄不安地刨着冻土。
越云翻身上马,接过亲兵递来的长枪。
一身白袍白甲,在灰暗的天地间如同一道刺目的闪电。
他高高举起手臂,没有多余的言语。
“具甲!锋矢!随我——破敌!”
五千具甲重骑动了起来,如同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骤然苏醒。
沉重的马蹄开始敲击大地,起初是沉闷的鼓点,旋即化作滚雷般的轰鸣。
坡顶的积雪簌簌震落,钢铁的洪流倾泻而下,沿着缓坡加速。
雪沫被巨大的蹄铁掀起,形成一片弥漫的雪雾,裹挟着这支锋锐的骑军,向着混乱的哥萨克营地发起了冲锋!
五千重骑冲锋的声势何等惊人?
如同地震前兆,大地都在呻吟,饶是哥萨克骑兵的脑子被酒精迟钝成了浆糊,此刻也发现了不对劲。
营地边缘放哨的游骑最先察觉到动静,他们勒住躁动的战马,惊恐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片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钢铁洪流冲破雪雾,出现在地平线上。
哨骑顿时酒醒了大半,一连串尖锐的呼哨声撕裂了营地的喧嚣。
“敌袭!敌袭!!!”
“上马,快上马,是一群铁罐头!”
“该死的,是东方人,东方人竟然还有重骑?!”
“集合!集合!”
然而,高坡上观战的杨忠嗣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
预想之中,敌军的崩溃并未发生,这群骑兵遭遇突袭后虽然混乱,但乱中仍有章法。
那些前一秒还在酗酒、斗殴、搂着女人的哥萨克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狼群,爆发出惊人的反应速度。
他们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嘴里用听不懂的语言发出最恶毒的咒骂,动作却快得惊人。
翻身上马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如同本能。
甚至有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还在往嘴里猛灌最后一口烈酒!
混乱,但高效!
无序,却凶悍!
就连王三春都放下望远镜,忍不住开口道:“哪来的这群凶徒,难不成是从酒坛子里泡着长大的?”
殊不知,东方和西方的军事逻辑完全不同。
在东风,最好的兵源是良家子,因为他们憨厚老实,能听进去军令,打起仗来令行禁止。
而西方呢?
收编的土匪、海盗才是战力最强的士兵,他们更在意自身的武勇。
就如同面前的哥萨克营地,没有严整的号令,没有统一的鼓点,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喝和战吼。
这群骑兵像是被激怒的马蜂,从混乱的营盘各处蜂拥而出,却又能奇异地迅速汇聚。
“乌拉——”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冲天而起,一万把雪亮的马刀在寒风中齐齐出鞘,刀光连成一片刺目的雪亮之林。
哥萨克骑兵纷纷取下背上斜挎的火枪,握在手中。
各种样式古怪的头盔下,是一张张因为酒精而扭曲亢奋的脸,深陷的眼窝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各色轻甲之后,黑色的粗糙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一万名哥萨克骑兵!一万匹剽悍的草原马!
如同决堤的黑色狂潮,迎着越云带领的钢铁锋矢,狂飙突进。
马蹄卷起的雪尘遮天蔽日,声势竟丝毫不逊于具甲骑的冲锋!
两支风格迥异的骑兵洪流,以最狂野、最直接的方式轰然对撞。
距离在飞速拉近!
越云透过面甲的缝隙,冷静地估算着。
五百步......三百步......
对方前排那密集得如同刺猬般的枪口,已经清晰可见。
越云深知火枪的威力,而具甲骑只有少部分装备了胡椒瓶手枪,射程不占优势。
故而,当他估算到己方马上要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