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护卫也上了马,并没离得太近,只是远远跟在李霖后面。
帝都大街上,人潮依旧,喧嚣鼎沸。
贩夫走卒的吆喝,车马的轱辘发出的声响,胡女飞舞的裙袖......
这些市井的烟火气,却是一丝也透不进燕王李霖的心里。
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胸口发闷。
街上的百姓照常营生,脸上带着惯常的麻木或为生计奔波的焦虑。
他们不知道,皇宫中正在掀起怎样的权力风波,甚至足以颠覆整个帝国。
但李霖知道,他不仅知道,还看见那些穿梭在人群中,偶尔与他错身而过的低品级官员。
那些官员们低垂的面孔下,深藏着的惶恐不安,也被李霖看了个一清二楚。
没人敢在这时候行差踏错,没人敢高声谈笑,连脚步声似乎都刻意放轻了,生怕惊扰了什么,引来灭顶之灾。
行至皇城附近,人流愈发稠密,李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攒动的人头。
突然,一个身影撞入他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穿着半旧青布短衫的小厮,正奋力地从街边的摊子后挤出来。
小厮脸上混杂着焦急之色,眼神死死地锁定在李霖身上,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李霖的心猛地一沉,是岳父朱纯府上的人!
那小厮显然也看到了李霖投来的目光,挣扎的意图更明显了,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然而,就在他脚步微动的刹那,仿佛被一条无形的冰冷毒蛇锁定。
小厮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李霖甚至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谁在那里。
秦王,他的好二哥。
从入城后,他便策马紧随其后,不远不近,如同跗骨之蛆。
“该死。”李霖低语一声。
自己早就该意识到,秦王出城相迎,自然不是因为两人兄弟情义深厚。
他就是来切断自己与外界的联系,隔绝一切可能传递到他耳中的消息。
皇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连这莽夫都开始用阴谋诡计了?
车驾辚辚,碾过皇城门巨大的门洞阴影,驶入皇城前开阔的御道。
两侧高耸的朱红宫墙笔直地延伸向远方,如同两道巨大而冰冷的血痕,切割着灰蒙蒙的天穹,墙头每隔数丈便矗立着宫廷禁卫的身影。
“四弟,一路辛苦。”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自李霖面前响起。
李霖勒住缰绳,缓缓低下头。
晋王一身白袍站在城门处,仍是那亘古不变的冷漠表情,目光像两枚冰冷的探针落在李霖脸上。
“有劳三哥相迎。”李霖迎上晋王的目光,毫不避让。
“父皇忧心大哥病情,也惦念四弟远在边陲,特命为兄在此等候,引你即刻入宫觐见。”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城中鱼龙混杂,耳目众多,四弟身份贵重,还是莫要与那些不相干的人等接触为好,免得惹父皇不快。”
不相干的人等?
李霖回头看向秦王,心中冷笑。
晋王在皇宫门口守候,秦王紧随其后,两人名为接引,实为监押。
就是为了确保他像瞎子、聋子一样,一无所知地踏入皇宫之中。
所以,岳丈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
太子的真实状况?朝中的风向?还是.....父皇那难以揣度的圣心?
每一个猜测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李霖心头愈发窒闷。
“四弟,请吧。”晋王不喜不悲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霖深深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踏入皇城之中。
秦王、晋王对视一眼,跟在他身后。
而曲近山等一众护卫,却是只能止步于此了。
李霖向身后看去,皇城附近已经被肃清戒严,看不到守夜人的身影,也没有可供他们躲藏之处。
李彻曾说过,守夜人天下无处不可去,唯有这皇城进不去。
李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