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群在模型周围形成“兼相爱”的篆字,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京都大学的第一堂伦理学课——教授在黑板上写下“墨子”二字,说真正的伦理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是寻找第三条路的智慧。此刻她的指尖轻轻触碰模型中的太极图案,未被选者记忆片段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将整个会议厅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
赵野的仿生眼球缓缓变回正常模式。他看着自己的钛合金手掌与诸葛青阳的血肉手掌在模型上方交叠,金属与皮肤的温差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像一串跨越物种的珍珠项链。拓荒队员们的金属臂敲击声渐渐平息,钛合金肋骨的反光带在白光中化作柔和的彩虹,仿佛一群卸下武装的机械天使。
朴正熙突然跪倒在地。《海内十洲记》的全息影像在他周围崩塌,不死草的图案分解成漫天飞舞的粟种。这个固执了一辈子的老学者此刻泪流满面,泪水在眼镜片上汇成小溪,倒映出胚胎蚕丝层上新浮现的文字——那是用《墨子·经上》的逻辑术语写成的基因调控公式,每个符号都闪烁着兼爱思想的光芒。
诸葛青阳最后看了一眼培育舱。胚胎的蚕丝层上,“和而不同”四字正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古朴的隶书:“兼爱生,交相利”。青铜罗盘的指针突然指向会议厅外的星空,那里,半人马座α星的双星正在缓缓转动,引力波谱中隐藏着某种古老的数学韵律,与墨子描述的“圜,一种同长也”完美契合。
